‘生’与‘死’……
蓦然间,苏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拉着伦珠,环视这方逼仄空间,开声呼喝:“王传贞!
此般‘生机诡韵’,岂不正是你所渴求的?
你再犹豫,‘仁钦赞巴鲁’由死中得获新生,此般诡韵可也就荡然无存了——”
在苏午说话之际,精莲被根根法性细丝缠绕着,拖拽着,已经被拉扯进了那根舌头舌尖的‘细缝’中!
其仅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眼神里一片寂然。
围在那山一般高的残破头颅四周,疯狂啃咬头颅上血肉的‘赞巴氏’们,如蚂蚁蝗虫般从那‘巨山’上跳下来,被法性丝线牵扯着,重又聚集在了那根紫青舌头之上!
‘生机诡韵’将它们包裹。
它们的所有血肉尽在疯长、裂变,彼此交融、结合!
那舌头化成了一颗表面浮凸出种种人形的‘茧’,亦或者说是一颗‘蛋’。
在那颗‘蛋’之后,残破头颅已被啃咬成空,隐约显出了那头颅之后连着的那道裂隙。
——裂隙后,才是真正的‘昆仑海源’,才是真正的‘天际海’!
“郎君真是神机妙算呀……
竟能叫你猜到,这个‘鲁’正在从死中复苏……你竟然知道,妾身正需要这‘生机诡韵’,令自身‘复活’……
可惜呀可惜,每次都只差一步,才能杀得了你。
不然以你这般人性,与妾身同归‘人种池’内,从中返生——你我就正是一对神仙卷侣啦……”
那幽幽女声又忽近忽远地响起了。
苏午听得王传贞所言,心脏不禁怦怦狂跳。
今下自进入这一线天世界以来,他的模拟器已近乎于失效——模拟器无法再在其他模拟时空中,浮现出‘一线天世界’!
只有在当前的模拟世界里,一线天世界才会存留!
就犹如那生死草根系上的‘鲁母发丝’、‘鲁母皮肤’一样。
他由此猜测,那颗堵在一线天世界尽头与‘昆仑海源’之间的残破头颅,或许是从鲁母身上脱落下来的一部分!
‘鲁母’由众多恐怖尸块组成。
残破头颅是其中之一。
这众多尸块来自于何处,今下尚无法追究。
但是,这被众多尸块堆积组成的‘鲁母’,绝不是那轮猪油膏脂般的大日,绝不是王传贞所说的‘脑髓’!
从鲁母身上脱落的残破头颅,尚需要从现实世界里搬运法性,令自身从‘死寂’、‘虚无’之中重获‘新生’——假若鲁母与那猪油膏脂般的大日乃是一体同源的话,残破头颅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鲁母若身具法性脑髓,自身就可以令它直接重获‘新生’!
甚至于‘鲁母’与那‘法性脑髓’极可能互相对立!
昆仑海源之中,极可能是遍布那般‘令一切归于虚无’的气息,鲁母亦沉浸在这般气息之中——鲁母是‘死’的。
组成它的众多尸块亦是‘死’的。
它们与残破头颅都有同一个目的,从‘死’中返生!
‘鲁母’诞生出了诸龙本、诸鹏本,此或许即是它追求自身返生的一种方法,但就今下来看,这种方法相对于它如此恐怖而庞大的体量而言,根本杯水车薪,难以成事!
而‘残破头颅’的新生,则是它演化出来的另一种办法!
鲁母、鲁王、群鲁……它们既是一个整体,又可以分散为一个个个体。
每个个体都在寻求不同出路。
但每一种出路演进到最后,群鲁都不可避免地会化为厉诡。
‘鲁’可谓是‘厉诡雏形’。
它们能新生出诸龙、诸鹏这般不可被杀死的厉诡,最初的自身却‘死’在了那令一切虚无的气息之中——那般气息,如此恐怖——是谁杀死了极可能是最古之时的这众多‘厉诡雏形’?!
‘法性脑髓’若与这无尽‘厉诡雏形’同处于昆仑海源——它又来自于何处?来自于哪里?!
精莲厌憎王传贞身上‘女娲牌坊’的气息,但精莲自身同时被鲁母与法性选中——那与女娲牌坊之气息,乃至是与女娲之气息对立的,究竟是‘鲁’,还是‘法性脑髓’?!
苏午念若洪流,滚滚翻涌!
在此‘一线天世界’中,他丧失‘模拟器’这一最大利器,经历了步步杀机,依旧走到了接近终点的位置。
但在这个位置,有新生的‘仁钦赞巴鲁’阻隔,有王传贞时刻算计——他似乎不能更往前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