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忘了。”
那万民伞理应是有他一份功劳的,不提其它,单说当初冒险去往黄河治水,本是他主张的,是他主动去寻了郑潮。
只是他的名字未被过多提及,又因亲自镇压郑家之事,而蒙上了一层忌讳,令寻常百姓敬而远之。
或许他并不在意这些,所以她也并不多言,只将那布条给他系上,笑道:“送你了。”
崔璟垂眸看着,眼中微微泛起笑意:“多谢殿下。”
常岁宁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对了,前几日收到绵绵阿姊来信——”
她说罢了绵绵的眼疾痊愈之事,才又说起崔琅:“……信上还说崔六郎也受了家法,据说打得不轻。”
崔璟点头:“是因他反对我被除族之事。”
“崔六郎如今与从前有些不同了。”常岁宁心中有些感慨:“还说要被送回清河去。”
“是。”崔璟一直让人在留意着此事:“此刻或许已在回去的路上了。”
他道:“此时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常岁宁点了点头,至少相比京师,清河更安全一些……或许这也是崔家的用意。
她往车外看了一眼,觉得是时候该动身了,但想了想,思及自己近日下的那个决定,于这临别之际,还是问了崔璟最后一个问题:“崔璟,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第320章 他要的很多
常岁宁会有此一问,是因近来分析各方势力时,她忽而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似乎“忽略”了一个极具威胁的角色——那便是崔璟。
他遭崔氏除族之事,自表面看来,是失去了一大支撑,但也正如她此前所言,拔除旧日羽翼的过程固然是疼痛的,但他既未曾倒下,必得以生出新羽。这新羽,或要更丰于从前。
而她能生出的心思,他自然也可以有——他手握玄策军兵权,而今帝王也无法轻易卸下。他的能力与实力不弱于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若说天下江河为宴,他亦是有资格赴宴的一方。
她此刻这个问题,乍一听来,多少是有些缺少边界感了,但既是朋友,既约定好同行,总比旁人要亲密些,想来这边界线是可以往里挪一挪的。
就好似这世道不好,二人偶然间一拍即合,就此搭伙,现下她打算去抢一票大的,事先说好怎么分赃,彼此心里也好提早有个数。
常岁宁问的心安理得,等着崔璟的回答。
片刻,崔璟答:“我想要的东西,很多。”
常岁宁表情依旧轻松随意地看着他,轻点下颌,示意他说来听听。
却听他先问道:“若我说,我想要的和殿下一样呢?”
常岁宁不假思索地道:“那便待事成之后打一架,各拿本领说话。”
她下定决心要得到的东西,便一定会拿到。纵然是朋友,却也无需彼此谦让,在她看来,靠别人谦让来的东西,自己是拿不长久的。
想要长久地握在手中,便要凭本领去赢。
听得这句“打一架”,崔璟竟觉得在意料之中,这的确是她的作风。
“但那应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常岁宁道:“在那一日来临之前,还是不宜过早内讧,以免叫旁人渔翁得利来得好,你说呢?”
崔璟听得出,她是很认真地在杜绝“过早内讧”,态度明确,而又拥有保全最大利益的绝对理智。
她一边将二人归结为可以共同对外的同伴,一边又毫不避讳地表明自己来日不会相让,而又半点不令人觉得矛盾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