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也有一个弊端,就是玉佩掉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宣安大长公主只是颔首,目不斜视地提裙,欲上台阶。
金副将心中一急,作势弯身去捡,同时惊呼出声:“哎呀!”
宣安大长公主已踏上一阶,闻声也只是微转头看了一眼,未有很在意。
金副将赶忙又自语般道:“还好没碎,否则真不知道如何向大将军交待了!”
宣安大长公主脚下顿住,转过身去。
金副将恍若未觉,双手将玉佩捧起在眼前,使劲吹了吹上面的雪粒子。
宣安大长公主眉心微动,侧身半步,微撩起胡帽垂落的月白色软纱,定睛看了一眼,确定无误后,才试着问:“此物是……”
她当年给常阔的东西,怎会在这名副将手中?
“这是之前在黄水洋抗击倭军时,大将军于阵前托付给在下的,原本是准备让在下转交给郎君的。但之后大将军平安无事,方才本想还给大将军,一时只顾着送信,竟忘了……”金副将说着,忽然一顿,露出懊悔赧然笑意,忙将玉佩收起,挠了后脑勺,似觉自己多嘴了。
然后往大将军房中看了一眼,似犹豫要不要现在送进去,但最终还是做出了“下次吧”的表情。
演完了这一整套之后,金副将才行礼离开。
宣安大长公主站在原处,有些出神。
金副将转过身快走了几步,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的神情,肩膀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奸诈如他,果然借此试探出了想要的真相!
方才那位容娘子的反应,分明是认得这块玉佩的!
这位容娘子,十有八九就是岁安郎君那位“早亡”的阿娘!
至于为何要隐藏身份,对外宣称早亡……且待他想一个更为奸诈的办法加以刺探!
自认奸诈的金副将,方才那一套戏做下来,在识人无数的宣安大长公主眼中,却称得上纰漏百出。
大长公主很难认可金副将的演技,但是她有理由相信……这副将话中所言,并非作假。
所以,常阔于阵前生死攸关之际,是想到了她的,对吧?
又静立片刻,大长公主适才微微弯了下嘴角,上了台阶。
她进去时,阿点正追着橘子往外跑,常阔则靠在床头看信。
信是常岁安所写,听闻自家阿爹九死一生的遭遇,常岁安边写信边掉泪,信纸都被泪水浸得皱巴巴的,字迹也洇花了好些处。
常阔颇嫌弃:“没出息的臭小子……”
宣安大长公主一进来便听到这声嘀咕,不由放柔了声音问:“是岁安来信?”
“还能有谁。”常阔哼了一声,看似随手把信纸拍到床边的小几上,大长公主便走上前去,拿起来看。
此刻房中除了二人,就只有关大夫在,作为暗中帮常阔配药多年的医士,他对二人的关系很是“略知一二”。
大长公主看信时,关大夫则替常阔把脉,询问查看伤势恢复情况。
末了,关大夫道:“再有半月,常大将军应当便可试着下床拄拐走动了。”
“拄拐?”常阔问:“往后还丢得掉吗?”
关大夫神情几分迟疑:“在下不敢断言……”
常阔便明白了,倒也豁达:“也罢,一条腿也能用,横竖一把年纪也没几年可活了,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