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越真越好。
“不过……节使既然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为何一直秘而不宣,直到此时才对外言明?”有人不解而又觉可惜:“岂非白白错失了尽早累积声望人心的机会?”
“是啊,如此大事,节使为何至今才吐露?”
“若能早些言明,说不定此时受天下人相请、以李氏正统之名出兵京师的便不是益州荣王府了……”
“此言差矣。”骆观临正色道:“唯有此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不同于荣王十余年暗中经营,节使起势不过短短数年,若于根基未稳之时贸然宣明身份,累积声名是虚,成为众矢之的为实。”
“未行至高处,尚无自保之力,便将所怀宝物示出,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正明李氏血统,乃是大事中的大事,务必要有德高望重者与皇室中人出面证实,才能顺理成章真正服众。而节使若无今时之势,换作从前,又有谁愿意承认节使的身份?那时等着节使的,恐怕是一纸冒充混淆皇室血脉的问罪书!”
“姓氏一字之差,便是天地之别,若世人早知节使身份,各方势力必将节使视作心腹大患,荣王府对待节使的手段,也绝不会如此前那般‘和风细雨’了——”
“荣王府已然动兵又如何?”骆观临话至此处,有一声掷地有声的冷笑:“就是要让他动兵才好!狡诈之敌者由暗转明,既动兵便意味着大计方向已定,而再无更改方向的余地,看似占尽先机实则也被这先机束住了手脚,缚于人前明面之上!节使在此时正明身份,便可真正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如何不是最好的时机?!”
随着骆观临一席话落音,堂内众声鼎沸,恍然附和声无数,皆赞主公沉稳英明,人心一时澎湃沸腾到了顶点。
“依节使之令,速传告四下,节使将设归宗大典——”骆观临目色坚毅,向上侧方做拱手之态:“遂迎天子,入太原!”
他话中是“迎”而非“请”,并无相商的打算。
官吏郑重应下,众声依旧嘈杂间,骆观临大步而出。
一名官吏跟上询问:“先生要亲自去面见天子?”
“天子与储君处,尔等使人传告即可——”骆观临脚下未有停留。
如今的天子哪里值得他亲自去请,他要去见一位更重要的人。
骆观临坐上马车,赶去褚太傅处。
车内再无方才的喧嚣人声,猛然清净下来,却让人心间的喧嚣愈发无处躲藏。
骆观临缓缓呼出一口气,尽量平复着剧烈涌动着的心绪——节使竟然果真采纳了他那个大逆不道的提议,就此答应冒充李氏血脉!
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是骆观临特意为自家主公与荣王对峙而量身定做的——想要削弱对手的优势,最好用的办法便是将对方的优势据为己有,唯有如此方能彻底拉平差距。
身世与血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既然天然不可跨越,那便索性人为填平它!
节使如今以雄踞之姿,得以手握话语权,便理应擅用,利己而利苍生,弥天大谎又如何?
姓氏为字,造字便是拿来用的,节使仅用此“李”之一字即可免去千万万生灵涂炭,依他看来,这分明是“李”姓之幸,荣幸之至也!
且节使与荣王对峙,也算是为李家清理不肖子孙了,收些报酬也是应当。
至于归宗大典选在太原也无不妥,虽说冒充人家后人,还在人家祖根儿坟头上大肆吹打庆贺的举动略显嚣张……但节使也是出于天下大局而虑,荣王不是号称要迎回天子与储君吗,天子储君即将移驾太原,且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