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回来得正好,快快生火烹饭去,饿坏为父了!”
少年人瘪嘴:“您就不能自己动一动手啊,哪儿什么都指望儿子的?我又不是家奴!”
中年男人摊出一只手:“我倒想买两个家奴呢,银子呢?”
少年人没与父亲打嘴仗,也没急着去烹饭,而是走近过来,一脸向往低声问:“父亲,我听四处都在议论新帝登极之事呢!听闻京师此时热闹得很,咱们真不去瞧瞧吗?我还想找崔六郎斗蛐蛐呢!”
“我看你像个蛐蛐。”中年男人看都不看儿子,躺回藤椅里:“咱们连用处都没派上,还敢冒头,上赶着做断头蛐蛐去?”
李隐败得很突然,她进京也很突然,应该是有人为她做局了……所以,她便没来得及用上他这个废物。
这也没啥,总也不至于用不上,还特地来杀他,好歹也是本家人呢。
原来是本家人啊。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想着当初离开洛阳前,唐醒曾说过,之所以饶他不死有三个原因,但是只与他言明了两个:【节使道,这第三个原因,王爷日后自然会知晓的。】
听闻她在太原认祖归宗的消息时,他才反应过来这第三个原因。
因为她是李家人,所以勉强对他网开一面。
听父亲这样说,少年人李昀叹口气,只好问:“既然用不上咱们……那咱们还留在这淮南道吗?”
“哪里不是王土?我这人最怕走路了……就窝在这儿一辈子吧,挺好的。”李复摇着蒲扇,做着打算:“既然大赦天下了……等回头便想想法子,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能把你母亲和妹妹也一并捞来此处,到时一家团聚,赁个稍大些的院子,做点儿小本生意。”
李昀点着头,很赞成,可很快又发觉不对:“可咱们哪有银子?”
又找门路,又赁大院子,又做生意的?
李复:“答应了唐家,不就有了?”
李昀脸色一阵扭曲:“您真要儿子去做唐家的上门婿啊!”
“上门婿怎么了?往后咱们大盛还能少了上门婿?”李复:“你一人上门,咱们全家都不愁饭吃,再没比这更划算的了。”
唐家是和州富户,家中仅一独女,比李昀大一岁,这位女郎选婿的眼光很是挑剔毒辣,去年一眼便看中了一身布衣的李昀。
李昀叫苦不停:“您这是卖儿子啊!”
李复理所当然:“趁着皮相还新鲜,此时不卖,待日后想卖也没好价钱了!”
“您这是混淆李家血脉!”
李复拿蒲扇指天:“那你倒是先问问李家祖宗和当今那位还认不认咱爷俩了!想要安稳活命,越混淆才越好!”
说罢,拿蒲扇驱打儿子:“少说废话,快快烹饭去!”
李昀不情不愿地往厨房去,心里还在品咂回味着和崔六郎在洛阳斗蛐蛐吃喝玩乐的美好日子。
当然,即便他此时当真跑去京师,崔琅也没工夫作陪了。
新帝登基之后,开始对朝堂势力进行了全面的归整分配,各人的任用与封赏事宜也陆续落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