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沉嘶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想要从他身上爬开的人拖回来,抱了个满怀。
高大的身形从床靠上滑落,半个人陷入柔软的床铺中,刚睡醒有些凌乱的黑发靠在她的颈窝,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的锁骨,轻蹭。
苟安眨眨眼,抬起手拽了下他后颈的黑短发搽,轻飘飘地问:“你在撒娇吗?”
男人喉结滚动发出黑狼同款的含糊声音,他心中冷酷地想撒娇是什么并没有,嘴巴上却没有多少说服力:“是有点晕。”
庞大强壮,但弱小无助。
仿佛上一秒在群里打开嘲讽,疯狂PUA贺氏高层的,搞到无人敢再开麦的阎王爷并不是他。
……
中秋节那天,无论贺津行再怎么装病, 易感期结束就是结束了。
一大清早他还是准时七点半睁开眼, 然后震惊地发现浴室里已经有了水声。
在他茫然的注视中,五分钟后水声停止,披着一头湿法的Beta一边系着浴袍走出来,赤着的脚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湿漉漉的脚印。
那被水蒸气沾染得湿润明亮的深棕色杏眸抬起来与他对视,少女脸上的神清气爽,有那么一瞬间,贺津行有了错觉——
仿佛下一秒,苟安就要跟他道歉不小心趁着他易感期睡了他,并且问他需要多少钱做补偿。
还好她没有。
只是在男人过分沉默的目光中,她抬起手摸了摸脸,露出了一点“我是不是显得太高兴了”的尴尬,试图挽尊:“请假就到今天,今天还有专业课测试,我得回去销假了。”
挽的居然还是贺先生的尊。
这个发展还能不能更加魔幻?
贺津行慢吞吞地点点头,说:“我今天也有几个会议。”
苟安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空气里漂浮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味道:看来大家都挺忙,大概谁也没输?
沉默最后被贺津行掀开被子走进浴室的动作打碎。
在浴室里他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该来的总是会来,前几天稍微思考了一下“易感期之后怎么办”的问题突然摊开在自己的面前——
贺津行想过加速两家联姻的速度,把之前那些含蓄的绯闻坐实。
但想到苟聿自打“贺津行要和苟安订婚”的传闻出来,防他就像是在恶狼面前,死命守着茅草屋的三只小猪……
思路一下子混乱,贺津行抹了把脸上的水,关掉花洒。
在水龙头上顺手拈下一根带着自然卷的长发,他顺手将长发冲入水流中,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一声——
茅草屋里明明早就全是恶狼的味道,每一个角落都有它留下的痕迹。
……
贺津行走出走出浴室的时候,苟安还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地等他或者是别的什么,小姑娘正慢吞吞往烤的金黄的吐司上抹黄油和果酱,听见浴室这边的动静,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挂在椅子边缘的两条纤细的腿顺势晃荡了下。
真的很可爱。
贺津行心不在焉地站在衣柜前挑选今日穿搭时,餐桌边的人还用非常顺其自然的语气指挥他拿起了一根深绿色暗银条纹的领带。
小姑娘咬着吐司含糊不清地说,那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配色,贺津行不是老古董,想要赚钱永远都得与时俱进,所以他当然知道斯莱特林是什么定位——
正如众所周知,那个学院人人都有钱又矜贵,且没有一个好人。
男人哼笑着坦然接受了她的编排,系上领带,那边的人拍拍手上的吐司渣凑过来替他绑了个好看的节。
贺津行低头问她:“谁教你的?”
当然是你教的啊。
苟安目光闪烁地回视了他一会儿,无比淡定地说:“你猜。”
然后踮起脚替他整理了下领子,轻轻拍拍他的肩,这几天摸过他身上每一个地方的手就这样礼貌且克制、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然后她转身,自己给自己套上短袜,拎起书包,冲着男人挥挥手说:“我先走了哦。”
贺津行站在原地没动。
苟安犹豫了下,一只手拎着书包,走过来,另一只空着的手抓着他的领带向下扯了扯——
在他顺势俯下身时,侧头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然后才真的推开行政房间的门离开。
而直到那扇厚重的大门打开又关上,贺津行都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没有动,良久抬起手蹭了蹭还留有余温的唇角……
脑子里就两个想法——
第一点:这种类似婚姻生活的动作,她怎么这么自然?
第二点:我真的很需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