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也不转弯抹角,只问他们可曾雕过镇墓石獣,且是独角兽獬。
一个面相愁苦且刚巧姓石的老匠道:「祖辈雕的算吗?」
秦流西走上前去,但见这石獣足有半人高,独角附于脑头,角端呈圆球状,头顶部系二带,张口吐舌上卷。它整个体态雄健浑厚,霸气凛然,静中有动柔中带刚,两肋的翅膀收拢着,雕琢得十分精细,威风凛凛。
「听说是四不像。」
「可知是什么?」
却不想这过来南山了,洪涝退去了,跟玩儿似的。
众人惊得险些要跪下来。
秦流西只能翻查,吴主簿道:「要是石獣,那必然得经
过雕琢才会成兽,咱们都城也有世代雕琢的工匠,问他们,会不会更清楚些?」
他急得冒火,一边吩咐人先行快马回来组织百姓疏散和救灾安置,自己也弃了马车,骑马回来准备主持大局,毕竟这样的突发大事件,做好了是功绩,做不好,就等着被弹劾和摘乌纱吧。
秦流西站起身,微微沉思,道:「有没有可能这么多小阵,跟一长串鞭炮一样,但凡点了一个,其余的都会爆?」
吴主簿一怔之后,满脸欢喜,连忙扯下身上的荷包双手奉给秦流西:「感谢仙长点拨。」
反倒是独角兽身上的裂纹越裂越大,然后哗的一下,碎成渣,落在二人脚边。
石老匠一怔,吴主簿立即催促他接过,道:「还不谢谢仙长,这位可是宁洲漓城清平观的观主,法术高明,就是南山镇发了大水,都是她给治退的。」
江文琉的心情就跟坐了啥高山飞车似的,忽上忽下,别提多刺激了,而洪涝退去,还是因为秦流西。
他前来都城县,是要做政绩攒资历的,而不是送乌纱的,所以他急啊。
所以这要查,倒也能查,但却也不可能人人都会记录在县志上,尤其是身后事。
她简直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大贵人呐!
封修冷笑:「那这可真是登峰造极了,咱还玩屁。不如跟我回天山坐等看灭世吧!」
黑蟒的金瞳倒竖,四处看了一眼,游到一个杂草横生,却有一块布满青苔的大石跟前,回头看向秦流西他们。
咔嚓。
「此处阴气好浓。」
「只要吴主簿你不改初心,为百姓谋福祉,功德攒得多自然福泽深厚,将来吴家子孙也更受庇佑,你也会安享晚年的。」秦流西道:「不过幺儿虽疼,却不可溺爱,须知惯子如杀子。」
秦流西看了一圈,道:「除了招阴煞的符文,还有招厄符,瑞兽成凶兽,置于聚阴之地,凶兽成煞,厄运传开,这一片都别想安宁。」
吴主簿哎了一声,心想回去得再添些。
江文琉出身世家,自然也清楚镇墓石獣这样放在墓穴前镇守的瑞兽,不是人人都摆得起的,瑞兽要雕琢,要使它更有灵气的话,还得请法师道长开光赐灵,这些都需要安银子才弄得来,试问普通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用得起这样的东西,能薄棺加身,体面下葬就算是不错了。
吴主簿很快就找了三个工匠来,都是当地擅雕琢的匠人,也是世代都从事这一行的,玉石木全部都会雕琢。
这独角兽獬的内部传来一阵声音,兽身裂了,这山谷晃了晃,像是要地动一样,黑蟒瑟瑟发抖,盘成一坨屎一样装死。
秦流西接过荷包,只从中取了一个铜板,把荷包递回去,道:「捐给受灾百姓,也是小功德一件。」
秦流西看着它身上黑得透光的鳞片,问着封修:「你这边也得了消息?」
封修讶然,妖力一散,神识往外放,外头啥事都没发生,无灾也无难,即便这镇墓石獣碎成渣了。
江文琉有些意外,道:「观主是为寻这镇墓石獣而来?」
吴主簿立即下去安排。
石老匠呆了一下,立即转身回家。
「我老爹给南山镇姚花村的左家雕过,听说是守那左将军墓的。」石老匠说道。
石老匠接过来,抬头时刚要谢,秦流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场点拨之后,再说话,就自在了些,秦流西顺势就问起都城县都有什么大户,谁家的墓穴设有镇墓兽。
秦流西没好气地剜他一眼,她轻轻地点着石獣的独角,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在手指划了一下,血流了出来。
「那应该就是姓左的将军墓了,既然梵空能看到,理应还在,带路吧。」
临走之前,她拿出一枚平安符递给那石老匠,道:「给你那小孙女贴身戴着,小姑娘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那就劳烦主簿帮忙把人叫来问问。」秦流西道。
秦流西双眉皱起,打量着四周,背阴之处,不见阳,阴气浓郁,这里已成聚阴之地。
都已经是十月秋收时了,就算有雨,也都是小雨花,哪里会想到一点征兆都没有,天降大暴雨,引发了山洪。
江文琉见状,便点了都城县的吴主簿带秦流西他们去翻查,吴主簿本就是都城县人,若问他也较为合适。
「这阵眼,就这么脆皮?」封修觉得自己高看了兕罗,就这么被毁了,啥事没有,说好的吸苍生魂呢?
秦流西却是看着左手食指,若有所思地道:「不是脆皮,是我应该找到了毁它的正确法子。」
就是有点费血,且,还得是这根佛骨指尖血,他的力量,也就是说,用他的力量去毁他布的阵眼。
自毁,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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