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立刻道:“珊瑚是真的,篆刻并非名品,三十文买的,老孙头隔壁的张秀才,石头是我自己出的。”
乔放之点点头,一路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拄着拐杖出门去。
显金探头,追着询问:“师父,您会不会觉得太...有些低廉?”
乔放之停住脚步,拧住眉头不解道:“何为低廉?”
显金老实道:“有些单品,确实不够...贵。”
乔放之想了想,语气平和:“为师看后,不觉低廉,只觉店家心思精巧、品味独特,既不随波逐流、做大众的应声虫,亦不曲高和寡、搞一些看不懂的物件以示特别。”
乔放之看了眼店子那漆面光滑的大门,喟叹般道了一声:“更何况,名声这东西,不见得真实。”
显金展眉笑,很快乐。
乔放之继续眉眼平和:“小姑娘,为师提醒你,如果你都在废品堆里淘东西——你最好给为师列一个明细支出,为师虽然不通庶务,但也想知道知道咱那二千七百两都用在哪儿了。”
显金笑得更开心了,心里知道乔放之在玩笑,大声答了句:“那可不行!就用了七百两,剩下两千两,都被我拿去给自个儿买房买地了!”
乔放之也笑,便送了一张四丈宣过来,上面大写了一个“宣”,行草流利、笔锋自成一派,且,落款与年月俱全。
一样的字体,隔天被一层红布包裹,在一众窃窃私语与“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得见四角飞檐下的青天白日。
“宣?”
店子在经历许多免费热搜后,终于拉开帷幕。
围在门口的人,还是这些天的那一拨——京师的人,压力很大,所以很喜欢管闲事和看热闹,连两个老头儿下棋吵起来,也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一圈人。
“宣?什么宣?”一个字的店名,还是少见,大家不太明白。
“资治通鉴里,有一言,但各遣使臣持宣监送赴镇——里面的宣,指的是,枢密院所行的文书...难道这店子上面有人,能拿到历代文书供咱们学习参鉴?”说这话的是正赴考的读书人,一听就是找参考书找疯了的。
“一尺三又三分之一寸,称宣——难道是搞测量的?”说这话的是工部出身的小吏,业务技能很全面。
“你们都错了——”“懂王”出现了,“若是我没猜错,这个‘宣’字,应该是我宣你的‘宣’啦。”
谐音梗扣分,并滚出。
在众人猜测之中,有人眼尖,高声嚷道:“你们看!题字的人,是...是...是刚刚编撰了大魏律、有七十二弟子在朝为官、二十七岁得中探花郎的乔放之...乔山长吗!”
大家把目光移向落款。
“乔放之癸卯八月二十八书——”
“啊啊啊!”
“是乔师!是乔师诶!”
“不管这店卖什么的!都冲!都给我冲!”
“必须给乔师面子啊!乔师佑我今朝高中,隔壁那小兔崽子名落孙山——啊——你别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