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郎叉着腰高高站立,环视一圈,嘿嘿笑着:这厮瓶子里装了几两醋,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就方家那点底子,怎么可能搞到“宣”的小硬卡!
一众人至“宣”。
隔着影壁,已可见庭院之中喝茶等候诸人。
林大朗似笑非笑地看了方书生一眼,努努嘴:“上去呀!”
方书生踏上阶梯,回头看了眼浩浩荡荡的同窗,一路进了内堂,有过一面之缘的漆管事正在柜台后写字,他张了张嘴,很不确定漆管事还记不记得他,更不确定他手里这张轻飘飘的粉硬卡究竟有多大用。
方书生声如蚊蚋:“漆...漆...”
七七七抬头,下一瞬便绕过柜台,拱手而来,笑容真挚,眸光亲和:“方郎君!”
方书生的脊背挺直了一分。
林大郎脸色沉了一分。
方书生从袖兜里将那张浮有暗纹与嫣红印章的卡片摸出,伸到七七七跟前,努力让自己不结巴:“...上次你说,凭这张卡,我们能去二楼转转...还...还..还可以带几个亲眷好友...”
几个...
方书生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二十几个也叫几个吗...
七七七眼神都没动,压根没看方书生身后,侧身让出一条道,一边笑言,一边在左前方带路:“您愿意来便是‘宣’蓬荜生辉!上次为您讲解的是珊瑚,她今日休息,若您不介意,我们店里三级管事钟娘子在二楼接待您,您看可好?”
招待的店小二,都要固定的吗!
身后跟着的打秋风,哦不是,身后跟着的同窗面面相觑。
有好奇者伸长个脖子,试探问:“这每个顾客来,都是原先的店小二招待吗?”
七七七态度温和:“我们店秉承的首接负责制,若顾客指明要换,那便换人,原先招待的会受相应的扣分。”
七七七眸色认真,抿唇一笑,把猥琐的气质藏得很好:“另,我们店里不叫店小二,叫柜娘或柜郎,二楼接待的是管事,今日招待大家的钟娘子是咱们‘宣’里等级最高的管事。”
林大郎想起上次他来在庭院里喝了好久的茶,才等到门口的红丝绒线绳放下来,来放线的正是这位那些粉白素缎漂亮姑娘口中的“漆管事”...看那些姑娘的神色,这位漆管事的职务应当也不低吧?!
“她是三级管事,那你是几级?”林大郎仰着头,有明晃晃的傲慢。
七七七带众人走过庭院,在一处宽敞明亮的外梯前停下,这才转身与林大郎笑道:“我不才,只是二级管事。”
林大郎一声嗤笑:“怎么叫个女的骑到了头上啊!”
七七七:?他倒是想让这钟大娘骑上来,人家不干啊!
七七七有些不愉,转身轻轻扣了扣外梯前的红木罩门,再转身时,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这位郎君慎言。我们‘宣’店的大老板也是位姑娘,做过贡纸、面过圣、作为皇商,跟过大长公主去福建平过倭,女的怎么了?您这话在这儿说了便罢,若传出去,京师城人多,怕以后很多事,您都不好做。”
一番话很软乎,可莫名叫林大郎愤怒到顶!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小小商贾家的小小一爬虫!
做生意的在他们勋贵面前都是一条狗!你不过是狗养的狗!
也吃了豹子胆,敢拿话教训他!?
去你娘鬼吧!
林大郎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