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夹在她纤细的指间,徐徐燃烧。
柯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这六年来,她晚上时不时会梦到跟褚厌有关的情景。
倒不是在怀念过去。
而是梦里的他,阴狠残暴,六亲不认,勾着风轻云淡的笑,干着嗜血成性的事,戴着虔诚佛珠的那只手,早已染满鲜血。
可怕到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只是个梦,但柯黛依旧每次被吓醒。
醒来后,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息。
这个时候,她就会点上一根烟,慢慢抽,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失神到天亮。
……
不知不觉,天又亮了。
柯黛麻木的收拾好自己,回了一趟家。
打开门,走进客厅。
正好碰到褚丰阳下楼梯,“阿黛,这个时候怎么有空回来?”
柯黛环视了一圈,“听说我妈昨天去医院了,回来看看她。”
“没事,老毛病了。”褚丰阳不想让女儿担心,“就是有点头痛,去医院开了药,现在好多了。”
柯黛抿了下唇,“妈人呢?”
“在楼上休息呢,刚躺下,还没睡着,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嗯。”
父女俩上了二楼。
进到主卧,窗帘半遮半开。
柯韵芝靠坐在床头,听见动静,直接别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妈。”柯黛走过去,“你好些了吗?”
“……”
柯韵芝不搭理。
看着母亲半头的白发,柯黛心里很不是滋味。
六年前,把外婆送回云城后,柯韵芝跟褚丰阳就回到京城,结果迎来的却是褚厌的死讯。
那一刻,柯韵芝感觉天都塌了,悲伤过度,一夜白了头,身子也垮了。
头痛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落下来的。
等不到回应,柯黛也不气馁,继续问:“头还痛不痛?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吗?”
“……”
“不舒服的话再去医院看看吧,身体要紧,拖不得。”
“……”
柯韵芝始终沉默,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一样,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韵芝,你这是干嘛!”褚丰阳看不下去了,“阿黛跟你说话呢,还特意跑回家关心你,你好歹吱个声啊。”
男人这一劝,柯韵芝非但不吱声,反而侧身躺下去,面对窗户那边,把背对着他们。
明显是要将无视进行到底了。
柯黛见怪不怪。
这些年,她每次回到家,柯韵芝都是拿这种态度对她,不温不怒,既不跟她说话,也不回她的话,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褚丰阳还在那里劝,柯黛已经不打算多待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床头柜,“里面有五十万,你们不用省,该吃吃,该喝喝,不够再问我要。”
褚丰阳把卡递回去,“那怎么行,爸妈手里有钱,你不用每个月都往家里接济,自己留着用。”
柯黛只是牵强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柯韵芝绷不住了,躺在床上肩膀剧烈耸动。
褚丰阳一看就知道她在哭,重重叹气:“你给阿黛甩脸色,你自己倒还哭上了,该难过的是阿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