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武轻扣车窗,询问道:“大小姐,这里离京城还有30里地,不知道是去客栈休息,还是连夜进城。”
“能赶得及进城吗?”
“戌时五刻关城门,应当可以。”
林溪没有犹豫:“那继续赶路吧,入城后再好好休息。”
单武应声说好,心下松了口气,他也盼望能早点入城,避免节外生枝。
他会询问,是考虑到大小姐风尘仆仆赶路一天,留宿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上午去林家拜见长辈能更体面。
没想到大小姐根本不在乎,比他更不拘小节。
单武能被国公爷派过来,不同于他粗犷的样貌,他做事十分细心。
来京城的这一路,他对这位流落在外的大小姐,算有了一些初步了解。
他向来被国公爷夸赞有主见,这次倒觉得不好说。
不好说,一个流落在外的小姐,竟有几分国公爷年轻时的风范。
不好说,这对于一个闺待嫁的在室女,是好是坏。
过了城门,马蹄继续“哒哒”不停,转眼到了京都繁华街道。
天色已暗,桥上人头熙攘,路上有各色小贩叫卖,酒肆酒楼灯火照天。
前方围了圈路人,似有事发生。
道路拥堵马车过不去,只能被迫停在一边。
单武去查情况,片刻后便过来回禀:“前面有人起了争执,还有就是……二公子也在。”
他几句话便说清了大概经过。
要论起来,他们姐弟的父亲并非林家嫡出,而是妾生子
当年只是林家不受重视的一个庶子,当年娶了个普通妻子。
谁也没想到,他娶回来的妻子,却有个相当厉害的大哥。凭着军功步步高升,最后成了大权在握的英国公。
如今虽然夫妻虽然早已过世,但林家这些年能顺风顺水,便多有依仗英国公这个靠山。
国公爷无妻无子,林彦是他唯一的外甥。
有这层关系在,林彦虽然父母不在,又不是嫡出,但在外面却比林家嫡出几位公子还有面子。
他年纪小,身边聚集的又全是吹捧之人,性格养得跋扈骄纵,从小便喜武不喜文,只对纵犬扬鹰诸般玩耍推崇。
国公爷常年打仗不在京城,家同辈的人便常拉林彦当大旗胡作非为。
如今他小霸王的名声倒是有大半这些人的功劳。
今天本来是林家一位表少爷与人起了争执,拉了林彦来当出头鸟。
两人竟把那人绑在树上,当众羞辱奚落,引来路人驻足围观。
还有机敏的商贩见这边人多,特意跑来叫卖……
这不又是人又是推车,路就被堵住了。
林溪抬手撩起车帘,一眼便见站在树下的少年。
黑色的靴,一身绿色衣装,高高束起马尾,剑眉凤目肆意张扬。
“挺人模人样的,不太出来他脑子这么……小众。”
毕竟是自己弟弟,不能太直接说蠢。
单武:“……”
林溪回忆了下这熊孩子在里的结局。
被慕苏漾漾的男配,锁住琵琶骨当药人,天天被灌毒药,饱受折磨却想死也死不了。
想到这里,她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怜。
“既然是我弟弟,也不能不管。”
单武认可地点头:“大小姐说得是,同胞姐弟自然要相互关照,我也时常记挂我弟弟。”
马车经过的瞬间,林溪拿起鞭子。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长鞭甩出势若千钧,一把勾住了少年的腰,把他凌空卷起。
就这么被攒上了车。
哪怕地上铺着厚厚皮毛,林彦也被砸得眼冒金星。
他当即挣扎大怒道:“哪家的王羔子竟敢暗算小爷!我要扒了你的皮!”
林溪盯着人,慢悠悠道:“啧,和你一家的,小王。”
单武:“……”
单武别过脸,不再去。
不好说,反正他和他家兄弟可不是这样的。
话又说回来,国公爷忙于镇守边关,也许这次总算能有人管管小公子。
只是手段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粗暴。
马车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绝尘而去。
林溪开口吩咐:“去国公府,不去林家了。”
车夫应声说好,前面路口改变了方向。
林彦早就收到消息,流落在外多年的姐姐已经寻回,不日会来京城。
听她这么说,眼下他又到了舅父的几个心腹,顿时明白过来眼前的人的身份。
他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虽然很生气,语气却缓和了许多:“喂,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你要骂人啊?那我就不给你松绑了哈,嘴也得堵上。”林溪掏出了一条丝巾塞入了对方张大的嘴。
等做完了才笑眯眯地说。
林彦嘴抬头:“呜呜呜。”
你这个混蛋!小爷饶不了你!
林溪着他:“你自己嚣张跋扈就算了,别人做坏事也抢着背锅?”
后面她被诛九族,诛的可全是舅父这边的人,林家一点牵连没有受,连着油皮都没破。
还因为有个好养女,受到不少赏赐。
林彦瞪着眼睛:“呜呜呜。”
你这个大混蛋!
马车到了国公府,林溪坐下刚喝完一盏茶,就有小厮进来通传。
林家派了人来,说是来接她和林彦回去。
一家人正等着她团聚呢。
啧,这反应倒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