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乃是镇守使大人钦封的左卫副指挥使,如今镇守使不在,本官便只受左卫和陛下管辖,陛下不曾明言本官有罪,本官便还是左卫副指挥使,说袭杀朝廷命官,的确如此,不过却不是本官袭杀这位所谓的裴将军,而是这位裴将军袭杀本官,本官若不是念着同朝为官之谊,不然本官即便就地将其打杀,也无半点过错。”
陈朝看着那些官员,淡然不已。
场间一片死寂。
“好一个伶牙俐嘴的小子,不过今天任你说破天,淮南侯也是你所杀,想来韩大人这些日子调查,早有证据!”
随着有官员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场间某处。
那该是大理寺卿的座位,但很快人们便发现,那位大理寺卿韩浦,居然不在。
看着如此多的官员投来目光,大理寺官员站起身,硬着头皮说道:“韩大人还在查案,只怕要晚一些才能入宫赴宴。”
听着这话,很多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有官员大声问道:“即便韩浦不在,你们大理寺这些天查案,可有定论?”
那大理寺官员入宫之前早就受了韩浦交代,此刻即便被问起,只是苦笑道:“大理寺这些时日虽说有些进展,但陈指挥使只是有些嫌疑,还未能定案,实在是说不上凶手。”
听着这和稀泥的说法,有许多官员不满,但却也无法发作,毕竟韩浦不在,这位大理寺官员即便当真说些什么,其实也不能作数。
实际上即便是大理寺查出什么,最后也无法给陈朝定罪,因为陈朝是镇守使一脉的官员,依着大梁律,这一脉的官员游离于朝臣之外,只受镇守使管辖,也就是说,普通官员被查出罪案,大理寺定罪之后,便可抓捕,但镇守使一脉的官员,即便有罪,也要由镇守使来决断。
如今镇守使调任北境大将军,镇守使之职空悬,能够管辖陈朝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宋敛,另外一个是皇帝陛下。
像是这等杀了淮南侯的大案,则是即便大理寺查出真相,也要上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陛下没有旨意之前,陈朝永远都只是有嫌疑而已。
而裴集之前的出手,真要深究起来,的确是袭杀朝廷命官,陈朝别说将其打到重伤,就是直接将其打杀,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若是之后皇帝陛下定罪,陈朝身上可就不只要背上一桩淮南侯的命案了。
“你既然没有杀淮南侯,这些日子你在何处,为何不露面?难不成不是心中有鬼。畏罪潜逃?”
在场的官员们还是不准备放过陈朝,那夜的事情,现如今很明显是对陈朝很不利的。
毕竟淮南侯如今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是死在陈朝手里了,只要这件事不变,那么他们就要借此将陈朝罪名咬死!
“大人读过书?”
陈朝看向那个脸生的官员,有些好奇。
那人脸色铁青,怒道:“本官乃是书院出身,不知道比你多读过多少圣贤书!”
听着这话,陈朝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看起来就不是大人的错了,倒是书院,怎么这些年收学生如此草率。”
听着这话,许多人心中冷笑,更是有些人看向那边远处的书院院长,陈朝这话,可是将这位院长大人一并都骂进去了。
不过院长倒是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要东拉西扯,你若是心中没鬼,便不会躲起来。”
那官员脸色铁青,但依旧压着怒意开口。
“这位大人说本官不露面是心中有鬼,是要畏罪潜逃。可本官若是当真心中有鬼,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宴会上?距离当夜如此久了,本官早就该逃到天涯海角了,还堂而皇之出现在诸位面前,难不成不是自寻死路?”
陈朝冷笑一声,“这位大人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晓?”
“你……”
那官员一怔,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眼前的陈朝。
听着这话,许多官员都面露难堪之色,不知道如何反驳他,院长则是微微一笑,想着这小子说话,还是这般有意思。
工部的那群官员对视一眼,却对在场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关心的想法,而是盯着那广场破碎的地方,想着之后要花多久才能将其修复。
不过虽说如此,大部分工部官员对于陈朝,却没有太多恶感,毕竟剑气山那桩事情,都算是陈朝一手促成的。
“你没有逃出神都,是因为神都守卫严密,你无法离开,至于今日出现在这里,只怕也是为了凭着一张利嘴洗脱你的嫌疑,但人在做天在看,难道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吗?”
有官员开口冷声道:“你这样的人,在我大梁朝为官,是我大梁朝之耻!”
“耻?什么是耻?”
陈朝盯着那官员说道:“本官在万柳会上替朝廷扬威,更早的时候在天青县护土保民,为护龙脉而不惜得罪方外,为了北境而出漠北杀妖,桩桩件件,谁看不到?本官一片赤诚,为大梁死而后已,也是大梁朝之耻的话,那你们这些人又做了些什么,竟然敢这么诋毁本官?”
陈朝眯着眼,看向那些诘难自己的官员,冷笑道:“说本官杀了淮南侯,等有证据定罪之后再来说也不迟,至于你们这般猜测,也不过是诽谤罢了,说不定本官当夜被刺杀一事,便有诸位大人的影子在其中。”
从一开始,这些人开口,便从来没有提及陈朝的身份问题,而是围绕着陈朝杀淮南侯的事情展开的。
如今陈朝提及当夜的事情,许多官员心中一凛,但仍旧纷纷开口,怒斥陈朝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