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公子……”李檀跪趴在血窝里,无比虚弱地开口,“为了檀奴不值得……不值得。”
“你闭嘴!”牧白头也不转地沉声道。
现在可不仅仅是为了李檀了,还有更正经的事。牧白现在做事讲究效率了,一箭多雕。
救李檀只是顺便的。
可牧白不知道的是,就是他这么一时头脑发热之举,竟会让李檀今后甘愿为他生,为他死。
燕危楼冷笑,抬手再度挥鞭,他倒是要看看,这
个牧白有几分能耐!
系统已经吓得双爪捂住眼睛了,依旧用身体护着牧白,还发出了惊悚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小白!你不听话!我一会儿就放电电你!】
“怕的话,就躲开!”
牧白低呵了一声,飞快地抬起右臂,横在眼前,衣袖之下的流珠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上面的符文仿佛活过来一般,簌簌转动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奚华倒也不是完全不教牧白术法,最起码曾经教过他控水之术,还赠了他法器流珠!
虽然不知道和燕危楼对战,能有几分胜算,也许一分胜算都没有,但扛个几招,应该问题不大。
牧白左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借用着流珠之力,引来周身的积雪,融化成水,在半空中火速凝结成厚实的屏障。
宛如一扇坚固的盾牌,迎面与凌厉的长鞭相撞。
轰隆一声。
雪水凝结成的盾牌剧烈一颤,肉眼可见地被鞭出了一条沟壑,水珠四下飞溅,牧白也被这股劲气,冲得往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站稳了。
虽然周围没有河道,但积雪覆盖住了群山,雪融成水,源源不断,正方便牧白施展控水之术。
燕危楼一鞭子抽了个空,目光便流露出了些许诧异,按理说,他方才一鞭,只用了三分力,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随便便接住的。
看来牧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你会控水。”
“是啊,我会控水!这是师尊教我的!”
牧白丝毫不敢懈怠,继续操纵着水流,在周身凝结成更加坚固,也更加厚实的盾牌。
还能分神幻化出数道水链,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一般,冲着蒸危楼飞掠而去。牧白趁机转头,冲着李檀喊道:"我坚持不了多久的,你快跑!"
燕危楼冷笑:“你们两个,今夜一个都跑不了。”他随意挥鞭,那些水链就在鞭子的席卷之下,尽数化作了水雾,在半空中弥漫开来。
语罢,竟丝毫不留余力的一鞭,生生将挡在牧白身前的水盾劈开,四下溢散的可怕劲气,呼啸着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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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势散退后,他毫发无损,都来不及暗暗感慨,流珠是样好宝贝,燕危楼便已经瞬移至了他的面前,还作势抬手掐牧白的脖子。
牧白哪里肯让他掐,原地一个后空翻,瞬间就逃离了数丈之远,他才刚一抬头,瞳孔剧颤!
就见李檀被掐住了脖子,整个人跟个破布娃娃一样,悬挂在了半空之中,破烂的衣衫碎屑夹杂着血水和肉沫,从他的身上滴落下来。
他的脚下一片血红,连积雪都被染红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敢反抗,还是毫无反抗之力。
牧白认为应该是前者,他下意识呵了一声:"住手!"
身后骤然一冷,他的脊背瞬间绷紧,就听嗖嗖的风声,自背后飞掠而来,脖子一疼。
一柄燕尾弯刀,就擦过牧白的脖子,飞落至了燕危楼手里。
燕危楼执着穹刀,目视着不远处的牧白,随意用刀尖一挑,那已经破烂不堪,又鲜血淋漓的狐毛大氅,就被抛到了牧白眼前。
牧白大口喘气,抬眸看了一眼,这狐毛大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檀奴是我的人,是生是死,由我来决定。”
顿了顿,燕危楼又冷冷吐出一句:“你尚年幼,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牧白咬牙,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堂堂魔界长君,就这点气量么?"
此话一出,燕危楼的眉头瞬间嬗紧,他方才竟丝毫没察觉到周围有人。
系统兴奋地如焕然重生一般,围着牧白绕圈圈。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我们的主角攻闪亮登场!】
【有救了,有救了!小白,你师父来了!】
牧白在听见系统的第一句话时,脑门子流满了黑线,心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谁教统子的?
然而,也不等他腹诽了。
眼前一晃,一道白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苍玄风拄着通体漆黑的盲杖,“眼睛”慢慢对上了燕危楼,轻笑道:“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不如同我这个瞎子比划比划?”
燕危楼冷冷道:“你是何人?”
“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瞎子
。”
燕危楼:“…”
牧白: "…"
“小朋友,找个地方躲起来。”苍玄风微微偏过头来,似乎在用眼尾的余光管向牧白,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声轻快,"一会儿打起来了,莫伤着了你。"
牧白心知,这是让他先跑的意思了,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李檀,忍不住就抬眸望了过去,就看见李檀的目光在向他连连磕头,即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但满眼都是哀求之意。
李檀在求他先走。
系统也扯着牧白的衣领,不断催促。
【走啦,快走啦,小白!高端局你插不进去手的!】
牧白很了很心,一咬牙,再没有犹豫,转身就跑。才跑了没多远,身后就猛然撞过来一阵凶涌的气浪。
他本来就是往山下跑,此刻冷不丁被气浪自背后狠狠一撞,整个人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嗖的一下,就往前扑了好远。
身后很快又传来了山崩地裂般,连绵不绝的轰鸣声。
系统更欢快地鼓掌。
【打起来,打起来!】
牧白慌乱间,扭头问了句:“他们是打架,还是炸山啊?哎呦,我去!”
他脚下一滑,夜色太深,也没注意前面有处断崖,整个人就翻滚下去了。
系统急出了猪叫。
【小白!】
猛扑过去要拽住牧白,可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牧白掉了下去,断崖底下一片漆黑,如深渊一般,不见天日。
牧白只觉得耳边风声簌簌,失重感瞬间弥漫至全身,知晓自己处境不妙,两手胡乱摸索,试图抓到什么东西。
可却又什么都没抓住,反而被悬崖壁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手掌。牧白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暗想,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小白泪满襟!
牧白仰面坠了下去,脑海中竟诡异地浮现出了些许画面。那是他生前最后的画面。
热闹的街道上,高楼林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不知是谁喊了声"有人跳楼",他就下意识抬头望去。
下一刻,一个穿着蔚蓝色校服裙的女孩子,就从楼顶摔了
下来。
牧白想起来了,他当时不是因为正巧路过,而被砸死的,是他自己主动飞扑过去的。
因为从高楼上坠下来的人,是他妹妹遥遥。他想扑过去接住她,却刚好被活活砸死了。
也就是说,他是被遥遥砸死的,而从那么高的楼上坠下来,遥遥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