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魔头终于出来了,牧白赶紧放过脚底下来回碾了几十遍的石子,抱着兔子凑了上前,仰头问:"解好了?"
大魔头神情自若,略一点头:"解好了。"
"也是无字签?"
大魔头瞥了他一眼,倏忽笑了一下,皮笑而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诡异的阴森。饶是此刻阳光明媚,又是在佛门圣地之中,受菩萨佛光普照。
但牧白和他怀里的兔子,还是没由来地双双打了个冷战。他很自觉地抿唇,一边安抚小兔子,一边摇头晃脑起来,嘴里嘟嚷着:"好好,我知道了,不该我问的,我不问便是了。"
"不,你可以问。”大魔头敛眸,正色道,“只要你问,我便会告诉你,那解出来的签文乃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之人终相见。"
牧白……?
当即就抬眸仔细打量着大魔头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一本正经,还镇定自若的,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大魔头冷了脸,微微眯着眼睛,语气十分危险地道:“你在怀疑我说谎?”“没有啊,没有。”牧白连连摇头否认。
大魔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冷笑道:“还敢说没有?你脸上就写着呢,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多问?"
他竟还生了气,一耍衣袖就扬长而去,等也不等牧白,任凭牧白在身后喊他,也无济于事。
牧白不如他腿长,也不及他会瞬移,一手抱兔子,一手提溜衣袍,大喊着大魔头等等我,就从高高的台阶上追下来。
还一步跨了三、四个台阶,眼瞅着大魔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牧白灵机一动,突然很大声地“哎呦”一声,假装脚下绊到了衣摆,闭着眼睛,就往台阶底下摔去。
果不其然,一只大手瞬间抓着他的后领,将他提溜小鸡崽儿一样,整个提了起来。
大魔头瞬移而至,单手提着牧白,脸色阴沉沉的,语气也十分恶劣,他道:"笨手笨脚,愚钝不堪!"
牧白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何要发火,但秉承着,做人像弹簧,敌强他就弱,敌弱他就强的行事作风。仰头满脸无辜地望着大魔头,还故作姿态地眨了眨眼睛。
大魔头呵道:&#
34;不许装可爱!"
牧白下意识撇了撇嘴。
大魔头又呵斥他:"不许装可怜!更不许哭!"
牧白……?
哭?
他不会哭的,根本不会哭的,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哭?不至于,真不至于。
"不许撒娇!"
大魔头声音更冷,似乎满肚子都是怨气——即便牧白并不清楚,这怨气究竟如何来的,但见大魔头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像火山即将喷发了。
面容冷峻,气势凌人,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他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非常夸张且狰狞地往外暴,里面似乎蕴藏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力量。
牧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实在不敢挑战大魔头的耐心,见他也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索性就跟个人形娃娃一样,在半空中荡啊荡的,很小声地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不相信你。"
"因为我抽的是无字签,心里有点不痛快,就想着,如果你能和我一样,那就太好了。"
片刻后,牧白的双脚总算沾地了,他和怀里的兔子双双暗松口气,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嗯?什么?”牧白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赶紧侧着耳朵问, "你刚刚说什么?"
大魔头瞬间咬紧牙齿,冷冷道:“我说,我真想狠狠教训你一顿!”
"凭什么?!"
牧白大惊失色,抱着兔子猛地往后跳开几步,同大魔头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大魔头宽袖下的五指攥拳,手臂都微微颤抖。
凭什么?
就凭他三心二意!凭他爱那个奚华,却不爱自己!
凭什么那红幌子要被拦腰斩断?
凭什么牧白抽到的是无字签?而他抽到的却是什么“水中捞月终成空,枯木又岂能逢春?”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在预示着,他和牧白之间,永远没有结果。永远都没有结果。
大魔头也想问问牧白,这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同样都是“奚华”,那个奚华就
能得到有关牧白的一切,而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
明明是他亲手改写了一切!
这样并不公平!
“我……我想……”大魔头神情阴狠地向牧白缓步逼近,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想……和你在此……”
双修!
既然那臭和尚断言,他与牧白有缘无分,那么,他就在此佛门重地,与牧白结为连理。
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反正就这两天了,两天一过,他们就大婚了。
第一次,他会很温柔的,很温柔。
就在大魔头即将向牧白伸出魔爪时,牧白突然冷静发问:“你说过的,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
“慕离,是你亲口说的,你不会伤害我,我是那么地相信你。”牧白又道,神情无比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最起码表面是如此。
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他知道的,若是大魔头当真狠了心,要在此强迫他,他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现在的牧白毫无修为,而大魔头修为莫测高深。师尊因为神魂大过虚弱,已经被统子关进了聚魂珠,若是强行放师尊出来,势必又少不了一场恶
战。
现在的师尊已经无法再承受自燃神魂,所带来的伤害了。就连统子都没有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