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神色冰冷道,“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杀下去,不管能否杀完!”
噗通。
有人吓得跪地求饶,“牧白大人,佛门还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等愿意洗心革面,改邪归正,用尽毕生去弥补过错,还请您……饶恕我等!”
牧白冰冷的神色罕见地浮现一抹波动,“佛门是佛门,我是我,我只知道作恶的若得不到报应,我第一个不答应!”
噗!
血光一闪。
跪地之人也毙命当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道袍老人叹道,“这只不过是世人误传罢了,所谓‘屠刀’,是心中妄念、邪念、杂念、欲念,恶念,是自省之举,而非求活的借口。”
“如此,才能洗心革面,改邪归正,这便是所谓‘成佛’。可,这并不意味着就能抵消过往罪行。”
说着,他抬眼看向牧白,道,“在这世上,你就是个另类,但凡不理解你的人,往往并非不认可你的做法,而是担心你这把刀,有朝一日会斩到他们头上。”
道袍老人忽地笑起来,“我相信,你的亲友、同门、师门长辈,一定视你为异类,排斥你、孤立你、打压你,甚至是想让你从世上消失!”
牧白神色平静,没有吭声。
可苏奕注意到,他眼底深处有着一抹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无疑,道袍老人这番话,勾起了牧白的伤心事!
的确,一把只论善恶黑白,而不讲任何情面的刀,谁能不惧?
谁又能不忌惮?
“而你越强大,名气越响亮,处境就注定越危险!”
道袍老人一字一顿,“因为你的存在,已威胁到太多太多的人!”
“我敢说,到那时第一个饶不了你的,就是你背后的师门,他们不会让你一直这么杀下去的!”
牧白听完,神色平静道:“你说的不错,在宗门里,很多人都暗中视我为天煞孤星,早晚会死。”
“可他们不知道,在我踏上这条道途后,我根本就不怕死!”
道袍老人冷笑道:“若你的父母、师尊、道侣、亲人……是个滥杀无辜之人,你当如何对待?”
一句话,让气氛顿时沉闷下去。
牧白却破天荒地笑起来,道:“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就连在宗门修行,也没有哪个师门长辈愿收我为徒。”
那笑容,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落寞和怅然。
旋即,牧白神色重新变得平静而坚定,“我早已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一个,又有什么可怕的?”
而此时,苏奕终于明白了。
正因为这牧白孤独一人,无牵无挂,所以才踏上了这样一条不为世人所理解,注定充满无尽危险和坎坷的道途!
这显得很荒诞。
惩恶扬善,定断黑白是非,本是天下皆该奉行的事情。
但在修行界,这样的角色反倒成为了另类。
最悲哀的是,苏奕都敢断定,若牧白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怕也不可能一直坚守这样一条注定会众叛亲离的道途!
而这一切,也让牧白这个异类在苏奕眼中显得难得可贵起来。
苏奕求的道途,和牧白不同,但这不妨碍他去认可和欣赏。
“怪不得你这么无情……”
道袍老人叹了口气,“老朽已无话可说。”
牧白挥刀,将道袍老人斩杀当场。
也不知是被牧白那一身凛凛神威震慑,还是被吓蒙了,其他散修全都呆滞在那,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道友,求求你帮帮我们,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是吗?”
猛地,一个女人冲到苏奕身前,跪地乞求起来,直似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苏奕自然记得,之前这女人曾拿出一壶酒,赠予自己。
与此同时,牧白的目光也看过来,眉头皱起:“阁下和他们是一伙的?”
苏奕看了看那满脸写满惶恐和乞求神色的女人,这才将目光看向牧白,道:“她犯了什么罪行?”
牧白不假思索道:“这妖女以摘取人心泡酒为乐,曾在凡俗之地祸害十多个城池的凡夫俗子,丧心病狂,罪大恶极!”
苏奕看了一眼身旁地上的那一壶酒,这是之前那女人所赠,一直没有开封。
无疑,若真如牧白所说,这一壶酒恐怕就是用血淋淋的人心泡出来的。
“凡夫俗子,和蝼蚁草芥有何区别?”
女子俏脸煞白,争辩道,“这是全天下修行之辈的共识!”
“更别说古来至今的岁月中,修行之辈一直拿像我这样的妖类来炼丹,为何我只杀了一些蝼蚁来泡酒,你就认为我滥杀无辜?”
说着,女子似理直气壮般,“还有,你牧白在修炼时,难道没有吞服过妖物鲜血炼制的丹药?”
面对这番质问,牧白神色平静道:“没有。”
女子尖叫道:“我不信,你一定撒谎了!这世上任何仙丹妙药,岂能少了生灵的鲜血为引子?”牧白不再理会她,目光看着苏奕,道:“阁下这是要插手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