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仍旧不慌不忙,竟是又转到了方才陈尚之所坐的桌案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眼神不错的看着那桌案上没有一个字的空白纸张。
苏凌看了几眼,方抬头笑道:“陈长史,说是练字,为何这纸上却是半个字都没有啊......”
“我......”陈尚之刚想找个合理的理由,苏凌却是似乎并不关心,一脸兴冲冲的样子道:“这也正好,偏偏我的字就没眼看,正好陈长史桌案上有空白纸张,不如陈长史教一教我如何运笔写字如何啊?”
陈尚之一听,暗骂苏凌这是缠着自己,阴魂不散了。
他如何有这个心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却还要应付苏凌道:“苏长史啊,这时辰也不早了,已经后半夜了,明日说不定主公还要早早的开兵见仗呢,苏长史不如回去歇息,若真有闲情雅致,改日抽个时间,我亲自去苏长史住处,再与你探讨一二如何啊?”
苏凌似乎觉得陈尚之对这个事情并无兴趣,也不勉强,将捡起的那支笔抄在手里笑道:“苏某一时技痒,实在等不了,既然陈长史不愿赐教,也不肯挥毫泼墨,那苏凌便当着大家之面,现个丑,写上几个字,看入不入得长史的法眼吧......”
说着,他竟不等陈尚之同意,握笔的手微微一动,刷刷点点的写了起来。
不过片刻,苏凌便写完搁笔。
他抬头朝着陈尚之一笑道:“陈长史,苏某献丑献丑了......还请长史一观如何?”
说着,竟拿起手中的写了字的纸,轻轻吹了吹墨迹,朝着陈尚之展示。陈尚之心中好笑,觉得苏凌的确有些狂妄了,若是论耍心机,自己比不过他,可是若论写字书法,十个苏凌也胜不过他一个。
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
陈尚之心中虽如此想着,但表面之上还是装作一脸鉴赏的样子,朝前走了两步,借着灯光,向苏凌那张纸上写的字看去。
不看还无妨,一看之下,不由得脸色大变,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却见那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大字,虽然半点运笔的方法都谈不上,写的真就如鬼画符一般。
可是,那两个字就算再丑,陈尚之却也是能一眼就看的清楚明白。
白纸之上,两个大字,分外丑陋。
却是:通敌。
陈尚之看了一眼,已然眼眉皆立,看着苏凌沉声道:“苏长史......写什么字不好,为何单单写了这个字......这玩笑开的着实有些大了罢!”
苏凌冷笑一声道:“我原以为我写的这么丑,陈长史定然认不出来了呢?却不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了啊?不过通敌二字,本就是丑陋行径,正好配了我这丑陋笔法,极恰!极恰!”
陈尚之心中慌乱,可仍旧强自镇定道:“苏长史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若是苏长史没有旁的事,那就尽早回去吧。”
苏凌这才站了起来,缓缓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早着呢?陈长史什么实情都愿意说,我怎么能回去呢?”
陈尚之闻言更是心中惊恐无比,看来苏凌这次有备而来。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让陈禺暗中交通沈济舟之事呢?
莫不是陈禺暴露了不成?
陈尚之犹不死心,觉得陈禺暴露的可能性不大,于是铁了心的不承认,声音一寒道:“苏长史,夤夜来此,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写了这通敌二字含沙射影......难道你凭空诬陷与我?莫说我没有通敌,便是真有此意,你是长史,我亦是长史,就算你高我一级,可是这种事情,似乎不是你将兵长史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事吧。”
“苏凌......你越权了!”陈尚之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
苏凌缓缓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原想着只有你我,若是你真就实言相告,我也就不撕破脸皮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苏凌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朝陈尚之身边一掷。
那令牌正落在陈尚之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凌声音已然冷冽如刀,一字一顿道:“陈长史,将兵长史没有权利过问通敌之事,那暗影司是否有这个权利呢?”
“暗影司......你是说你......”陈尚之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神中满是惊骇之意。
苏凌伸了伸懒腰,竟又是一副荒诞的疲沓之意,懒洋洋道:“陈长史,你捡起这枚令牌看一看吧......不会是因为灯光太暗,你连这令牌都不认得了吧!”
陈尚之知道苏凌应是未开玩笑,可是他犹不死心,颤巍巍的蹲下来,手抖动着,将那枚令牌拿起,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如冷水泼头一般。
却见那是一块玄武石材质的令牌。
通体暗黑色,上面没有任何字,只有一个虎头蛇身,两翼有翅的怪兽。
那怪兽狰狞可怖,振翅欲飞,端得是栩栩如生。
苏凌随意的声音又起道:“哦,对了,忘了告诉陈长史了......苏某如今又多了一个身份......长史管不了你人后所做的事情......”
“但不知道......暗影司总司副督领......管不管得了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