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偷听的苏凌心中一凛,暗道,这形如骷髅的丁均晁,还是有些脑子的,比管道通多了些心眼儿。
又听那管道通说圣女和仙师云云。苏凌明白,那仙师指的定是浮沉子,可那圣女呢?若是穆颜卿,不该是影主么?
苏凌想不通,只得又继续听着,且看管道通——这个他假意认得便宜好大哥,如何答言吧!
管道通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般。他这一笑,他身后的那些道士也皆放肆的笑了起来。
“你......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丁均晁沉声道。
“唉,我寻思着今年是龙年啊,狗年还早着呢?怎么竟然有人在这里放狗屁呢!”管道通反唇讥讽道。
“你......你们敢骂人!剁了他!剁了他!”
丁均晁还没如何,他身后的道士们已然压不住火了,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那丁均晁倒也真沉得住气,冷笑道:“管道通,斗口的没意思......我且问问你,我哪点说得不对?”
管道通这才点了点头,不紧不慢道:“姓丁的啊,你这话要是搁在以前,那是绝对正确的......只是你没事老待在阴阳驿中,也不出去走动走动,你说的苏凌,那都多久的事了,现在的苏凌可是诚心入我阴阳教,听教主的教诲来的!”
“倒是稀奇,你说说看!”丁均晁阴沉着脸道。
“呐......我这次回来不是回来得晚了些么?你呢,只顾着埋怨我,却不问问为什么?丁均晁啊,你在阴阳驿享着福,劳资却在外面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是随时都要丧命的活计......”管道通明里暗里怼了他一顿。
“这次呢,原本一切顺利,要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早就带着这些人回来了,可是谁曾想到,半道上遇上劫道的了......真他娘的找谁说理去?”管道通一边说,一边骂道。
“劫......劫道?”丁均晁一脸的难以置信,“阴阳教啊?有人劫咱们的道?......”丁均晁显然是不相信。
管道通两手一摊,也显得颇为无奈道:“是啊......起初我也想不通,原以为是哪里的麻匪想不通了,跑来送死,我就跟兄弟们跟他们动手,开始还占了上风,后来出来一个白衣少年,好生了得,我们打他一个,都打不过......最后乌泱泱冲出四五十号,不由分说把我们皆绑了押走......到了地方,我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谁的人?”丁均晁问道。
“还能有谁,萧元彻的啊......奶奶腿儿的......劳资和这帮兄弟还有那帮百姓,被他们的卫尉捆着,押进了一个大帐中,受刑啥的倒还是其次,关键是不给饭吃啊,这谁受得了啊......”管道通心有余悸地骂道。
“萧元彻的人......”丁均晁神情古怪,思虑片刻遂道:“不应该啊,咱们这次行动,是绝对保密的......他萧元彻如何会知道!”
“我哪知道啊?”管道通委屈巴巴道。
“当夜晚间,那个卫尉的......叫什么来着?”
管道通正想着,丁均晁却沉声道:“我知道,叫伯宁!”
“对对对!就那个鸟人,不让我们睡觉,把我们都提了出来,正要动刑,这时候苏凌来了,他是见着我们可怜,又看我们没吃东西,就向伯宁求情,让我们吃点东西,他审我们,我们也好配合啊......可没曾想,这伯宁比秃尾巴狗还横啊......不但不给我们吃的,那苏凌还没说两句话呢,他连苏凌都打!”管道通滔滔不绝地说着。
“什么?苏凌......替你们求情?”丁均晁一脸的难以置信。
“可不是怎么的......不过苏凌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有我们是干什么的啊......他只当我们是普通的修道之人和寻常百姓......”管道通道。
“哦......那倒可以理解......”丁均晁点了点头道。
外面偷听的苏凌暗自好笑。
却听管道通又道:“结果,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苏凌被吊在旗杆上好一阵的毒打,身上被打得都没好地方了,鼻子口窜血啊!”
丁均晁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能吧,我可是知道那苏凌是萧元彻的心腹红人......那伯宁敢打他?”
“屁的红人!那都是沈济舟故意造谣的......这你也信?他苏凌要真的是萧元彻的红人,怎么这许多年了,功劳也没少挣,还是一个芝麻大点的长史啊?”管道通道。
丁均晁半信半疑道:“那后来呢?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多亏了苏凌啊......第二天晚上,那伯宁又要严刑拷打我们,是苏凌突然暴起,夺了他手中的剑,一剑刺死了伯宁,我们才趁乱逃出生天,这才能回来......”管道通一字一顿道。
“什么!你说苏凌杀了伯宁!......”丁均晁一脸震惊,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可不是么,我可是亲眼所见......还有我身后的弟兄们,还有那些百姓可都亲眼所见......可不是我胡诌的!”管道通指了指身后的道士们道。
那些道士也赶紧道:“是啊!是啊!苏凌杀了伯宁,我们都看到了,我们都能作证!”
苏凌暗中听了,又是一阵好笑,他们要知道现在伯宁活蹦乱跳的,会作何感想呢?
“苏凌引着我们逃了出来,他可再回不去萧元彻那里了,我总不能不讲义气罢,便力邀苏凌入咱们阴阳教,老丁啊,你也不想想,苏凌什么人?当世奇才啊,他要是入了咱们阴阳教,那教主岂不是彪虎生翼么?但是......”
管道通顿了一顿,瞥了一眼丁均晁道:“人家可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来的,人家大才,入了咱们阴阳教可是屈了才的......是我们弟兄苦口婆心的相劝,又在我一片挚诚的力邀之下,他才点头答应的,人家可说了,他身份特殊,万一因为他给我惹了麻烦,人家转头就走的......姓丁的,你最好识相点,我可是满口应承,不会有任何问题,阴阳教自上往下,都诚心欢迎他入教!”
“原来是这样......”丁均晁听完,长长地舒了口气,却是眼眉紧锁,思虑不断。
半晌,他似做了决定道:“虽然你这样说......但是我依旧觉得苏凌在这里不妥......教主可是有法旨的,见到苏凌,格杀勿论......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难为他,你去跟他说清楚,让他土豆搬家,滚蛋!”
苏凌躲在后窗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中一凛,那什么阴阳教主姓蒙的,自己可从未见过他,为何他会有这样的命令,见到自己,便要格杀勿论。
似乎天大的仇口啊。
苏凌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只是丁均晁这话一出口,可是惹翻了管道通,但见他啪的一声,猛然一拍桌子,腾身站起,指着丁均晁道:“姓丁的,你真是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啊,合着我说了半晌,嘴唇都快磨破了,你是油盐不进啊!今天你让苏凌入教最好,不让他入教,劳资头一个不答应!劳资就让他在这儿了,姓丁的,你能把劳资如何!”
丁均晁闻言,也是怒拍桌案而起,斥道:“管道通,这里可是阴阳驿,这里劳资说了算,可没你撒野的地方!”
管道通闻言,呵呵冷笑道:“丁均晁,说了半天,你是看劳资不顺眼罢!你是比我先入教,那能如何,劳资的大哥可是阴阳教黑袍护法,惹毛了我,劳资把你切开晾着!”
“管道通,我是奉了教主的法旨,遇到苏凌,格杀勿论!你哥哥是黑袍护法如何,不也得听教主的!”丁均晁冷冷道。
身后的道士们也是不服不忿道:“极是!极是!管道通,偏你就有个哥哥不成?丁驿使的哥哥可也是白袍护法!”
管道通闻言,骂道:“呀嗨!这是公然跟我叫板了?白袍护法如何?教规上可是白纸黑字说的清楚,黑白袍两大护法,白袍次于黑袍!姓丁,你哥能替你撑腰?”
苏凌闻言,暗自笑道,这俩货也是没谁了,别人拼爹,这俩货改拼哥了。
是不是得放个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眼看着双方说茬了,捋胳膊的捋胳膊,拽兵刃的拽兵刃,就是一场厮打斗殴。
苏凌看在眼里,想了一阵,暗自决定好了。
他这才蓦地身化一道流光,直直地撞破了那后窗。
只听“咣当——”一声,后窗被苏凌撞了个四分五裂。
众人可都未察觉苏凌何时到了,被这一声响,惊得待在原地。
抬头看时,却见苏凌笑呵呵地站在两家中间。
“管道兄......丁驿使......这是如何说的,你们两家因为苏某闹成这样,如何让苏某过得去呢......”
苏凌说着看了管道通和丁均晁一眼,朗声道:“这样吧,苏凌托个大说,望两位卖个面子给苏某,苏某不才,一手托两家......大家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谈,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