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苏某做的!可是萧元彻其实在我告发前,早已知晓了,苏某的告发,根本无关大局......萧元彻这样一说,就是将我置于大庭广众之下,被朝臣们唾弃啊!他以我为刀,这样一说,我再也不容于朝堂那些清流和保皇派,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恨苏某入骨啊......”苏凌神情一暗道。
“苏某本就出身贫贱,被人看不起,好不容易在许韶许夫子那里博了个赤济虚名,可萧元彻这一招,阴损毒辣,彻底毁了苏某的名声啊!苏某如何立于天下!”苏凌越说,神情越发的气愤。
“呵呵......苏凌啊,这件事本教主的确有所耳闻,那孔鹤臣之流,因为此事,与你势若水火,那萧元彻借此施压与你,让你再也生不出背叛之心,也是好手段......”阴阳教主淡淡道。
“早知如此,苏某悔不当初......苏某宁此事袖手旁观,也不会招致如此后果!”苏凌一字一顿道。
“可是,最后他不还是升你做了将兵长史了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阴阳教主又试探道。
“话虽如此,但那是苏凌自己挣的!与他萧元彻的恩宠有什么关系!接下来,两仙教和夷吾异族作乱,龙煌天崩,是苏某舍生忘死,又一次救了天子,更救了萧元彻的命!更是在战场上不顾生死,独对强敌,可以说,没有我苏凌,他萧元彻早死多年了!”苏凌神情激动道。
“教主,这样的天大功劳,只一个区区的将兵长史便打发了?更不要说,后来苏某奇袭临亭,又在阵前献策,杀了文良、颜仇,说动许宥之反了沈济舟,烧了他的粮仓麒尾巢!导致沈济舟大军在正面战场溃败......”
苏凌顿了顿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拿出来一件事,苏某便可封万户侯,位极人臣了吧!可是到头来,还是一个区区的将兵长史,更是有名无实的那种!”
“有名无实?此言何解?”阴阳教主不动声色道。
“教主,您见过没有治公府邸衙门的将兵长史么?我这个将兵长史,一无所辖隶属的属下,二无修建将兵长史府,到头来只是一个名头,我还是屈身在不好堂中罢了!”苏凌恨声道。
“额......原来你是指这个说......”阴阳教主一边思忖,一边淡淡道。
“若是如此,苏某还可在萧元彻麾下容身,虽然委屈了些......可是,萧元彻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郭白衣、徐文若那是萧元彻的左膀右臂,如何容得下我这一无出身,二无背景之人,那些武将更是轻慢于我,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苏某说什么是将兵长史,不过是个光鲜亮丽的下等人罢了!”
阴阳教主并不意外道:“本教主原以为只有沈济舟的文武暗中倾轧,不想萧元彻麾下文武亦如是,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苏凌颇有同感的点点头道:“可是即便如此,萧元彻身边的人亦有眼红嫉妒苏某的人,还为数不少呢?他们一个个丧心病狂,嫉妒红眼,时时刻刻想要除了苏凌,好扫清他们的进位之路......”
“你指何人?......”阴阳教主看了一眼苏凌,忽地问道。
“自然是暗影司总司大督领伯宁,和那个安东将军夏元让了!”
说着,苏凌一抱拳道:“教主不是问我,为何落了得如此地步么?便是拜二人所赐!”
“有意思......你说说看!”阴阳教主淡淡一笑。
其实,他是故意如此问,关于苏凌为何投靠阴阳教,他早就让管道罡问过苏凌。
今日,他是故意如此一试,看看苏凌当日是信口开河还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
“这还要说此次劫阴阳教信徒一事,是我献计的,也是伯宁和夏元让力主的......我当时不疑有他,却不成想,却落入他们阴害于我的彀中!”
“不瞒教主,劫了阴阳教的信徒,无非是向教主您施压,让您能够屈服,投效萧元彻......所以苏某的本意是扣下这些信徒,好生相待,再由苏某出面前往咱们阴阳教,面见教主,谈判合作之事......”苏凌又开始胡诌道。
“哦?......这是你最初的计策?”阴阳教主虽然有些意外,但似乎有些相信苏凌的话。
“不错......可是,我万没想到,那伯宁和夏元让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苏某劫了信徒,他们却要严刑拷打,几乎要弄出人命了,苏某如何能坐视不管......”
苏凌刚说到这里,阴阳教主却打断他的话道:“这些信徒与你没什么关系,他们死不死的,管你那何事?”
苏凌拱手道:“教主请想,此事最后是我苏凌来见教主谈判的啊,若是这些信徒死伤了,教主如何不怒,定然会迁怒于苏某,到时苏某岂不是危险了......所以,我原意并未要为难这些信徒,就是好跟教主谈判......可是,那伯宁却龌龊至极,竟要故意严刑拷打他们,甚至想杀几个......这是存心要借教主的刀,借刀杀人,害苏某我啊!”
“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出言维护这些信徒......此事教主若是不信,可问这些信徒,还有管道通,管接引使,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苏凌一副害怕阴阳教主不信的样子,急道。
阴阳教主淡淡道:“此时本教主信与不信,与你无关......你继续说!”
“是......我一时无奈,又出于愤懑,便当着信徒和兵卒的面与伯宁发生冲突,那伯宁狼子野心,竟然公报私仇,说我存心包庇阴阳教,竟是命人将我吊起来打啊,打得遍体鳞伤,若不是苏某根基好,怕是早死了!”
管道罡跟阴阳教主禀报过这些事,阴阳教主忽地淡淡道:“难道不是你们暗暗定下的苦肉计,好让你打入我阴阳教中吗?”
苏凌闻言,苦笑道:“教主......苦肉计?何苦来哉?苦肉计得有命在吧,苏某都快被打死了,这若是苦肉计,苏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阴阳教主这才点点头,不置可否道:“所以,你便暗中挣脱了绑绳,杀了伯宁,然后那夏元让率兵截杀你们,你们杀出重围,来到了我阴阳教么?”
说着,阴阳教主不动声色地看着苏凌。
“苏某的确刺了那伯宁一刀,当时也想着伯宁必死,但现在看来,伯宁并未死......”苏凌忽地抬头看着阴阳教主,笃定道。
这却大大出乎了阴阳教主的意料,他原以为苏凌会顺水推舟,说伯宁死了。
可是自己收到的情报是伯宁受了伤,未死。
若是苏凌就此便说伯宁死了,那自己便可以确定,这苏凌动机不纯,就是萧元彻安插在阴阳教的细作。
如此,自己便可毫不留情地杀了苏凌。
也幸亏是苏凌判断了那阴阳教主已经知道了不少的内幕,所以在这一点上他选择了否认。
这也算无意之间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阴阳教主虽然出乎意料,但并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忽地朝前一探身,一字一顿道:“苏凌......之前可是有人报我,伯宁死了......你现在却矢口否认,既然伯宁未死,便不存在萧元彻不容于你的可能,你为何还要来我阴阳教,还不从速讲来!”
却见苏凌不慌不忙,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淡淡道:“教主这是怀疑苏某了,或者说,苏某自来到阴阳教那一刻起,教主便从未信任过苏某,是不是?”
阴阳教主并不否认,淡淡点了点头道:“苏凌,本教主不否认你的对答十分精彩,令人信服......但本教主乃是通神之人......如何看不穿这一切......苏凌啊,这引灵蛊,怕是你还是免不了要吃的......”
苏凌似乎不想再辩解了,长叹一声道:“也罢,天地不容苏凌,教主亦不容我......苏某还活着作甚?”
“既然相疑,大不了,一死而已!”
说罢,他忽地低头,一把抓起那地上的引灵蛊做成的丹丸,没有半点迟疑,便要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