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潋滟而多情:“请您带芈瑶,一起回秦国吧,长公子。”
她的神情,犹如一株点缀着清露的绝色牡丹,每一朵花瓣,都柔嫩红艳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令人忍不住想将她采撷攀折,放置于自己房中,独自享用。
扶苏拧起眉头,努力拂去这一联想。
“这么说,你不再介意我有妻室喽?”他以淡淡的嘲讽口吻,反问道。
果然看见她眸子陡然暗淡了下来,眼睫颤了颤,缠绕着线头的手指僵直在了袖口上。
许久,她才拘谨又小心翼翼地道:
“回到秦国后,芈瑶不会搅合进您的生活,芈瑶只求能在哪处有个安身的一席之地,能够让我带着珩儿安稳地——”
“你是在说笑吗,芈瑶?”扶苏瓮声瓮气地打断道,“珩儿若真是我的孩子,我势必要把他养在府里,而你,也必须留在我身边。”
楚萸连忙摇头,可摇着摇着,又觉得自己的逻辑自相矛盾,又透着一丢丢的混乱。
是啊,她凭什么奢求长公子按她的意愿来呢?
可把珩儿完全交给他养,她肯定不会乐意,谁知道他的妻子会不会虐待孩子呢,人不可貌相——
她一瞬间,脑补很多很多,都是可怕的遐想,越想越心惊肉跳。
身边之人忽然站了起来,一阵热气掠过,让她瞬间从纷乱的猜想中抽回思绪,短暂地心猿意马了一下。
“你自己选吧,芈瑶,明日下午,我们便按计划启程返回咸阳,你若是跟我回去,就必须与我一同居住,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便只带着珩儿走。你自己选吧,明天早上,给我回复。”
说罢,他穿好衣袍,拎起长剑往营帐外走去。
他将他的营帐留给了他们,自己换了个住处。
“啊,等一等——”楚萸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事情。
扶苏转过身,撩门帘的手顿在半空中。
“那个,您能不处罚夫人吗?景暄离去前,曾让我照顾好她的母亲,所以我想着,这次能不能也网开一面……”
“我不会去处罚她的,芈瑶。”扶苏面无表情道。
楚萸松了一口气,然而——
“但今日人多眼杂,你家夫人,多半是活不了了。”
他说着,目光徐徐扫过自己的手臂,留下一个别有深意的凝视,而后撩开帘子,大步离开了。
楚萸愣怔了好半晌,也不明白他话中所含深意。
直到把珩儿的小脚丫塞进被窝里,哄他入睡时,她才在某个瞬间,恍然大悟。
景夫人伤了长公子,这事定会有人上报给秦王,就算公子宽容大度,懒得去管,秦王也不会让这样的人继续留在人世间。
他会下令杀了他们,甚至不需要他下令,他们一走,想必就有人提前动手了。
楚萸脊背上窜过一阵凉意,比上次被抓入大牢,还直观地体会到秦王的可怖。
她还要救她吗?在她已经救过他们一回,他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底线的情况下——
良心仍藕断丝连,但潜意识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没必要了,况且,她也没这个能力。
堂堂秦王长子,在楚国遇刺,在明知道刺客是谁的情况下还不杀,那秦国的威严何在,秦王的颜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