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兴奋地手舞足蹈,对方才发生在身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当小马沿着草场跑过一圈时,楚萸倏地发觉,自己其实是被占了便宜。
某人明显是借着道歉的名义,和她的内疚心理,大大满足了一番自己的癖好,他昨晚或许挺生气,今早大概也有点没消气,可哄她上马的那个时候,他显然已经达成自我和解,并开始了暗搓搓的谋算。
毕竟一个人在真正气愤之时,是没有心思搞这些的……
察觉到此,她立刻绷起小脸,然而在马上也不敢太发作,就干巴巴地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过程简单得出乎意料,长公子直接去问了蒙毅。
“蒙毅”这个名字,在楚萸脑中掀起一波惊涛骇浪,她好像一直都把他给忽略了,就好像蒙家只有蒙恬一个,而实际上,蒙恬经常被外派,蒙毅才是陪伴在秦王身边最多、最久的人。
出则同辇,入则同席,指的便是他与秦王的关系,亲密到就差没钻一个被窝了。
既然蒙恬知情,那么蒙毅也很有可能知道什么,这才符合逻辑。
“你是怎么想到去问他的呢?”楚萸还是有些不解。
扶苏放松缰绳,小马立刻减速,以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慢颠着:“因为阿母出事的那个傍晚,正是蒙毅在章台宫大殿外执勤,他肯定见过阿母,若真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是知情的。”
楚萸颇感震惊,竟然是这样。
“那他怎么说?”
“他说阿母当时冲动之下拔出的,不是父王的佩剑,而是他的。”扶苏下巴又压上了她的肩膀,清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颈间,“他的剑那天恰好有些钝了,阿母不擅长用剑没有发觉,再加上位置没找准,虽然失了很多血,最终还是被抢救了过来。”
“原来如此。”短短的一段叙述,楚萸却听得惊心动魄,眼前仿佛清晰浮现了那天章台宫内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有了明晰的站位与走位。
而蒙毅一问之下便知无不言,更加验证了是秦王散播的消息。
“王后真是个勇敢的人。”她真诚地说,脑中闪过王后娇柔清媚仿若山茶花的样子,“换做是我,都没有自刎的勇气。”
前世的她敢,但这一世光是想想都觉得脖子疼。
“干嘛要自刎?”身后人下巴加重了力道,简直像要嵌入她的肌骨,“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生出这样的想法,知道吗?”
“嗯。”楚萸绵软地应了一声,感觉他胸腔内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快了一瞬。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王上不许,王后也不让。”她转移了话题,顺便为自己辩解一下,“王上那么可怕,我自是打死都不敢泄露。”
扶苏哼哼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那、那你昨晚还怪我?”楚萸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立刻又被他贴紧。
“我只是有点生气,情绪上了头,芈瑶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你总是有事瞒着我,一时间就特别……气愤,对不起。”
楚萸简直受不住他接二连三的道歉,她鼓鼓嘴巴,刚想扭捏出几句大度又不失风范的话语,就听见他在她耳边砸下一道惊雷。
“问过蒙毅后,我便直接去找父王对峙了。”
楚萸大惊,心脏紧缩了一下:“那、那王上怎么说?”
“父王也没遮掩,直接就摊牌了,还告诉我阿母被关押的地点,我几次冲到那里,但始终没勇气进去,我确实很想很想阿母,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以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面对她,所以每次都以退缩告终。哦,父王还说,已经让你领着珩儿去看过她了——”
楚萸眉心轻轻抽了抽,有种遭遇背刺的憋屈感。
敢情将她出卖的,竟是一开始强势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