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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公主心中一片悲凉:“记得。”

先帝曾说,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就好了。

半个时辰后。

南安公主从御书房出来,看着身后被重重合上的殿门,身子狠狠的踉跄了下,几欲栽倒在地。

她看着天边初升的朝阳,亦如她的昊儿一般,正是最鲜活的年纪,如何能走到日暮西沉?

光景正茂,尚未娶妻生子,她也没抱上孙儿……想着想着,南安公主就觉得自己做错了,去年就该让他如愿,他要娶顾家三姑娘做世子妃,莫不如成全了他。

就算侯向翼密谋造反,依着顾九卿对庶妹的在意程度,定不愿眼见妹妹陷入囹圄。

只短短交锋,她便发现顾九卿聪明绝顶,远非池中之物。

他日必鸾凤九天。

齐王妃在顾九卿面前,全无一较之力。

而今……

南安公主步伐不稳地走下台阶,出了宫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诏狱。

两父子深陷牢狱,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南安公主仅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侯天昊,命人打开侯向翼所在的牢房,只留了公主府的亲信侍卫,摒退一应狱卒。

“侯向翼,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安稳吗?为何你偏要毁了这一切?”

南安公主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怨恨。

在外人眼里,甚至在儿子眼里,他们都是世人艳羡的恩爱夫妻。可是,又有谁知道侯向翼心里有个无法娶回家的白月光,因为先帝赐婚,不过一年白月光就郁郁而死。

她假作不知,以为便能营造出‘家和、琴瑟之好’的假象。

当侯向翼将她撇下独留普济寺那日,她便知道,这个家终将散了。

夫妻情分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没有以后了。

侯向翼沉默地看着南安公主,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南安,如果十四年前,你没有伙同魏王诓骗我离京,我又如何会滋生出野心与不甘?”

当年先帝甕逝,侯向翼被诓出燕京,没能阻止魏王血洗东宫的惨剧。先帝也曾防备镇国公府,但他的兵权并未完全外放,没有当今这位过火,处处疑心,让他事事掣肘。

南安公主泪流满脸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当初并不知道他要逼宫篡位?”

侯向翼笑了,笑的凄寒无比。

“南安,我本该是驰骋疆场的将军,你见过哪个将军只能数十年被困于燕京城,像坐牢一般被禁锢在帝王眼皮子底下。我早就受够了,如果坐在皇位的是当年的怀仁太子,我又岂会心生不满,可偏生是那残暴不仁的魏王,既然魏王都能坐上高位,我又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两代帝王的猜忌与打压,逼得只想保家卫国的将军生出了野心和反心,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曾经誓死护卫百姓的将军,也终将百姓的性命当做了权欲野心的筹码。

“南安,我也曾只想当你的夫,只当司马家的纯臣,可你们是如何回报于我?”

有那虎狼之师侵/犯边境,就像放狗出去咬人一般,放他出燕京咬死敌人,等待战事平定,又给他套上狗链子,将他拴在天子脚下。

谁不疯魔?

南安公主蹲下身子,温柔地将侯向翼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