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颇不讲究,吃完之后手上都沾满了黑色的灰,而一旁的楚云琛,动作却是慢条斯理的,不见半点狼狈,瞧着仍然体面矜贵。
只是,你瞧着他指尖沾上的一点黑色,便又觉得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体面"的。
夏烈看着,忍不住笑了笑,只觉得这样的楚云琛,突然就接地气了许多。
红薯吃完,还有一捧板栗,这时候还烫呼呼的,夏烈咬开吃了几个,剩下的用纸巾包着,打算带着拿去给二爷他们吃。
板栗是她家山头上的那一刻板栗树结的,大多数都个头饱满,个头还大,她让二爷帮忙找人给打了下来,剥去外边的刺球收在家里,偶尔拿出来吃一吃。
炭火焖烤的板栗吃起来口感是绵软发糯的,甚至有些沙沙的,很香。
夏烈觉得,下次可以用锅炒一锅来吃,肯定很好吃。
★★
吃完饭,夏烈将要带去的东西带上,鸡汤装在保温桶里。
她思考着,天天喝鸡汤罗娇怕是有些腻,下次去胡家问问有没有羊杂,可以做羊杂汤,不然买条鲫鱼,炖鲫鱼汤也不错。
反正汤汤水水的,最滋补人了。
楚云琛洗干净手,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夏烈嗯了一声,换了鞋,两人开着车去了县里。
这次开的车是楚云琛的车,也是他来开——能有偷
懒的机会,夏烈可从来不会给自己增加工作。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随口和楚云琛说着话,也没什么主题,想到什么聊什么,气氛倒还算自然轻松。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县医院住院部的停车场,两人下车坐电梯上楼。
罗娇原先是双人病房,后来夏烈觉得隔壁床位的人有点吵,便给她挪到了单人病房,如今病房里除了罗娇之外,罗香婶还有二爷二奶都在。
见二人进来,三人纷纷跟他们打招呼:“夏烈……楚先生也来了啊。”
楚云琛嘴角含笑,将在花店里买来的花递给罗香婶,问:“罗小姐怎么样了?”
罗香婶接过花,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道:“挺好的,医生说她手上的伤愈合得很快,这两天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当然,出院之后也还是需要好好的休养,毕竟失血过多,回头还需要好好的补补血。
夏烈注意到病房的气氛有些古怪,她看了一眼罗娇,罗娇低垂着眼,脸色有些发白,下唇被她死死的咬过,露出点血来。
而罗香婶的笑容很勉强,仔细看去,能在她脸上看见哭过的痕迹。
再看二爷和二奶,两人的表情也有些不对。
看情况,在他们来之前,病房里是发生了什么。
夏烈没有询问出什么事来,而是问:“二奶,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二奶点头,"吃过了,你罗香婶在医院门口买的早餐,有包子,还有鸡蛋了。"
夏烈笑,道:“那就好……对了,我这里还有烤的毛栗子,早上放灶头里焖的,我吃了几颗,觉得还不错。”
算起来其实也没多少栗子,可能也就一人尝尝味道,刚从灶里掏出来的时候还烫得很,现在倒是刚刚好,因为夏烈一直揣在口袋里,还热乎着了。
夏烈放在桌上,让二奶他们自己拿着吃,自己则走到病床边,和罗娇说话。
罗娇细声细气的,和她聊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了许多,微微露出点笑容来,而罗香婶的脸色也没那么僵硬了。
夏烈将带来的鸡汤还有果蔬放下,打开盒子让大家吃,鸡汤则是特意为罗娇准备的。
“回头我煮点酸菜猪血汤,医生说你娇娇姐要多补血。
”罗香婶说。
他们华国人相信以形补形,腿瘸了吃猪蹄,失血过多那当然要吃血了,便是猪血也有不知道多少种的吃法了。
到这里,病房里的气氛已经从紧绷变得轻松起来了,大家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
夏烈是后边找了机会,问了二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早上吃完早饭,罗娇拿着水果刀削水果的时候,竟是拿着刀在手腕上比划着。
当时罗香婶看着这一幕差点就疯了,直接就扑了过去,她惊恐得冲着罗娇又哭又闹的,后来直接把病房里的水果刀都给扔出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难怪夏烈他们到的时候,病房里的气氛这么僵硬了。
“唉,娇娇说她不是故意的……就是当时一时魔怔了。”二奶叹气,忧心忡忡,”这抑郁症怎么就这么磨人了?该怎么才能治好啊?你娇娇姐以前多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怎么就总是想着要自杀呢?
夏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抑郁症这种病,这种病不仅仅是精神上的病痛,也是身体上的。
自杀也许不是罗娇的本意,但是她在抑郁症的情况下,情绪低落,陷入抑郁情绪的时候却会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也会有自残的倾向。
夏烈想了想,看向二奶,伸手抱了抱她,保证似的说道:“二奶您放心把,娇娇姐会好起来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