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对我情根深种,家中也觉得他算合适,至于我喜不喜欢,我说不上来,但人家对我实在好,很难不生好感,如若不能说讨厌他,事情到了这一步,往下也顺理成章。”
“毕竟…让人家候着终究不好。”
李曦明抿了茶,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开解她,他是听李玄宣说过的,这庄平野姿容相貌顶级,天赋也不差,便沉吟道:
“这本不是太重的事情,时间长久,如若不和,再讨论就是了。”
他倒了茶水,道:
“你既然想好了,我让绛迁暗示他们。”
李曦明如今是紫府真人,自然不用考虑庄成同意不同意,他一道命令下去,李家过去一说,那庄成即使是大漠有名的人物,照样要亲自从西边过来,到这栀景山脚,拜下去向李曦明谢恩。
李行寒静静地谢过他,李曦明则道:
“好好修行,不必太在意。”
他提起笔来,亲笔书了几行字,吩咐楚明炼收拾好灵胚替李行寒炼器,这才把这晚辈遣下去,等在山脚的李绛迁便上来了。
李绛迁再拜,恭声道:
“禀真人,真人闭关一年有余,大人已经整合好了北边,几乎将槐魂殿的修士一一杀罢,这一年以来,几乎每月都有异象…已经被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李曦明并不意外,只答道:
“倒是两边安排得好,这么多修士想逃也没能逃出去,硬是留在原地被大人杀。”
李绛迁恭声道:
“真人说得是,最后那几个带头的都死光了,大人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余下终于有了逃跑的念头,散去东海,大人不立势力,给几个世家提拔起来…还给自己得力手下封了几个山。”
“大人宣布自己才是密泛传人,传各类法器灵物不计其数,其中宋云白、肖远几人各有得利,近来还有一人在肖远手下…用了假名,私下听说与李泉涛有关。”
李曦明挑眉,李绛迁继续禀道:
“至于左右的势力…都仙道死了很多人,管龚霄已经都快被打得陨落了,玄妙观地界被那【药萨成密】毁得差不多了…大人过去的时候,【药萨成密】早已经逃向北方,听说大人已经有去北方的念头…”
“倒是听说,如今镗金门的司徒家无人主持,只留下一群修为低微的小修士,来回颠覆,最后竟然跟几个和尚眉来眼去,听说都请到山门里了。”
李曦明一听这话,摇了摇头,冷笑道:
“如今诸家都不管他了,底下一群下修不懂事而已,只看金羽管不管。”
他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道:
“白寅子如何?”
李绛迁低声道:
“晚辈打听了许久都不见踪影,最后反复问了庄家,又去探查了几家散修,圈画几座山脉,一一探查,最后打听出一处山脉,那里的散修听描述认出,应当是在镗刀山以西,江岸以北百里之地。”
“十有八九,就在那处!”
李曦明满意点头,这和神通法力无关,纯粹是靠信息判断,靠人力去排查,倒是省了他一大功夫,李绛迁道:
“这般兴师动众,有心人早就看足了,好在他手里是法剑,名正言顺。”
他双手献上玉简:
“如今他所在的地点,以防万一,几个疑似但被排除的地点,都已经记录在册。”
李曦明轻轻接过,听他谈了谈家里的事情,便回到玉柱之上,正欲修行。
可李曦明刚刚落座,整座栀景山的灵机如潮汐般波动起来,他骤然睁开双眼,浮现出震撼之色。
灵识中的太虚与现实中的灵机勾连,原本平静安宁,少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即使是偶然有筑基突破,除非离得太近,太虚也不过微微示意而已…
此刻的太虚却仿佛受了一重重冲击,化为海洋波涛,一阵阵地往南边涌来,奇峰迭起,又化为山谷落下…
“这是什么…地脉翻身?”
兴许山间灵机的变动不明显,可李曦明透过太虚观看,落在眼中可是非同寻常!
“轰隆!”
一声响雷般的轰鸣声响彻天空,李曦明骤然穿梭太虚,浮现在在北岸,往北方望去。
下一刻,一股纯金色的幻彩冲天而起,粗壮如山,笔直地伸向天空,整片天际顷刻间被纯粹的金气覆盖。
“轰隆!”
极为恐怖的震动与轰鸣在北方响起,这金气仅仅存在了一瞬间,与天空之中的云气相撞,化为满天秋露,滴滴答答地落下,北方的冲天金气却没有停止,地动山摇,太虚震动,如同惊涛骇浪,一阵一阵从北边传来。
李曦明驾着天光,有些不可思议:
‘紫府陨落?却又不太像…’
他向前踏了一步,轻轻捏碎手中的玉符,很快在不远处找到了同样抬头北望的宁婉,这女子同样目光诧异,隐隐含着震撼。
见了李曦明,宁婉眼前一亮,开口道:
“恭喜昭景!”
李曦明摆手,疑道:
“这是…”
宁婉神色复杂,答道:
“这景色不同寻常,冲天的金气极为纯粹,必然与紫府有关,又是地脉震动,恐怕是…镗金门出事了。”
“镗金门?”
李曦明其实从未想过是这一道山门,此刻终于把地脉震动与金气冲天联想在一起,这才后知后觉地骇道:
“镗金的紫府大阵?!”
“不错!”
宁婉此刻有些失措,望着北方零落的秋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味道,显然事情的变化也超乎了她的预料,低声道:
“这是镗金门的紫府大阵破碎,司徒镗当年设置的镇门灵阵,连带着阵眼里那一两样上好的宝物…一同升华,先撼动地脉,断了大阵根基,再通通化为金气冲天…”
“司徒三代,父子紫府,曾经号称徐国显宗,显赫不可一世的镗金道统…今日要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