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温水潮汐 顾徕一 16119 字 5个月前

其实一个人爱不爱你这件事,是无需赘言的。

这件事从眼角眉梢里映出来,从说话语调里透出来。

所以当“爱”这个字被宣之于口的时候,不像一种表达,更像一种承诺。

承诺从今而后的茫茫岁月里,我并不知会发生些什么,可我会抱着此时此刻涌动的情意,去对抗那些差异,弥合那些裂纹,期盼我们一直在一起。

孟宁整个人很纤瘦,可她整个人很软。手心更是,有一点肉肉的。

温泽念半梦半醒间捏了两捏,心想,孟宁这会儿对她说的这句话,也像存钱。

她会把这些心意存起来,也会把自己此刻的感受存起来,造一副铠甲,当孟宁的情绪再次出现波折,让她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一些挫败时,她会更有力量去面对。

孟宁回握着她的手,小声跟她说:“晚安。”

“晚安。”

温泽念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孟宁轮休,温泽念在家休息了一天,晚上逃不掉,被杜舒文抓去一个晚宴。

杜舒文打电话来跟她强调:“不能穿红啊,我新挑了件红色的晚礼服,巨美。”

“有多美?”温泽念那时下巴搁在孟宁肩头,调子就有点懒洋洋的。

“就是你家小孟看到我都想移情别恋的那种美。”

一阵轻轻的气音传来,杜舒文一下警惕起来:“是孟宁在笑么?有没有搞错啊你们俩怎么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

孟宁眼含笑意,不出声了。

温泽念答:“哪有无时无刻,我这不是出差刚回来么?”

杜舒文哼一声:“那你今晚打算穿什么颜色啊?”

温泽念在孟宁肩头轻转了转下巴,吐息就对着孟宁的耳廓:“穿什么颜色?”

那时她们正站在衣帽间,有一个衣橱专门用来放温泽念的晚礼服。

孟宁视线打了个来回:“浅金?”

好像很少看温泽念穿这样的颜色。

温泽念就又转转下巴对着手机说:“浅金。”

杜舒文在那边骂她:“我没聋!不用说两遍!”骂完就把电话挂了。

又发微信过来:“别迟到!”

温泽念笑笑把手机放到一边,把孟宁挑中的那件礼服拎出来。

很自然的开始解睡袍。

孟宁站在一旁,后腰抵着首饰柜的边缘。

温泽念的腿很纤直,有全世界最适合穿高跟鞋的、天鹅颈一般的脚腕。

但说句奢侈的话,这些孟宁现在看得很多,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她没起什么歪心思。

是直到温泽念两条腿先后套进裙摆,把晚礼服缓缓往上提的时候。

这样的晚礼服自带胸托,所以不用再额外穿什么内衣。温泽念自己的手探进去,微微做形状的调整。两条挂脖的丝带还没系,轻飘飘的挂在肩头,带一丝凌乱的美

感。

孟宁忽然想通了为什么温泽念穿上晚礼服以后格外诱人。

因为那也和她本人一般,带来一种矛盾冲撞的美感。

她的一张脸在书写禁欲,那凌乱的丝带在叫嚣渴望。她一身昂贵的晚礼服在书写距离,那穿上的方式却在释放撩拨。

孟宁从她身后靠过去,一手环住她的腰。

她暗暗的笑了声:“难怪呢。”

难怪杜舒文要特意发微信来提醒不要迟到。

孟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温泽念出差回来以后,她们真的好放纵啊。她问:“可以吗?”

温泽念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我浅金色的晚礼服只有这一件。”

或许孟宁可以说:“那换个颜色好了。”

但孟宁说的是:“我会很小心。”

温泽念的心是从那一句话开始狂跳的。

孟宁真的很小心。

她小心的把丝带从温泽念肩头放下来,小心的让温泽念方才自己动手调整过的地方露出来。

她一切动作都是轻缓而小心翼翼的,甚至拎起裙摆的时候跟温泽念说:“我不会留下皱痕的。”

温泽念感受着自己怦然的心跳。

那时她还没有盘发,一头浓密的长发垂在肩头,她一手撑着衣柜,随着孟宁的动作肩一抖,发丝就不可抑制的扫在她自己颈间。

她曲着颈,不想让孟宁看见她咬唇。

可孟宁那么小心翼翼,嘴里却说:“温总,抬起头来。”

不容辩驳的语气。

******

之后时间就很紧了。

来不及脱下晚礼服,孟宁撩着帮她清理,又帮她理好裙摆,丝带系在颈后。

温泽念眼皮重得开始打架。

孟宁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找了个靠垫让她仰靠着:“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帮你盘头发。”

她现在对付温泽念那一头浓密的长发很有办法了。

“你睡十分钟也好嘛。”

温泽念应都没应她,阖上眼开始浅眠。

孟宁先数了数梳妆台上的七枚小细夹,一枚也不少。

温泽念平素盘的那种发髻,无论对西装制服还是晚礼服都很够用。孟宁没拿梳子,一手束住她长发,一手拿指尖轻轻的梳。

温泽念的呼吸很匀。

把最后一枚小夹插进去的时候,孟宁想:真的很快乐。

帮温泽念做盘发这样小事,带来的快乐并不比欢爱的时候少一分。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大概就是,一切琐碎的小事,都会让你很快乐。

盘好头发后温泽念眼皮还阖着,孟宁有点不忍心叫她,可是不行,于是掌心扶着她的肩,轻轻摁了下。

温泽念睁眼:“几点了?”声音哑着。

其实刚才并没出太多声音,只是隐忍更容易带来这样的哑。

孟宁摁亮手机屏幕看一眼,报个时间给

她,有些愧疚的说:“下次不这样了。”()

温泽念坐了两秒,抬手,捏了捏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指尖:“如果我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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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的嗓音太适合说接下来这句话,像蛊惑:“真的好舒服。”

******

时间已不太来得及细细化妆了。

温泽念简单铺了层粉底,遮了瑕,直接放弃了眼妆这部分,挑了支蓝调正红的口红,不用唇刷,直接大胆的抹上去。

那张本就明艳的脸,瞬时殊丽起来。

接她的司机在楼下等,她披上大衣换上高跟鞋下楼。

另一边会场,开场在即,杜舒文捏着支细颈酒杯,轻晃着杯中的酒液,时不时瞟向门口。

最后一秒的时候。

巨大门扉的开启本身就带有厚重的仪式感,竖琴弦乐声间,有人自门扉间隙款步而入。

她穿一身浅金礼服,长发盘在脑后露出雪色颈项,起先你会猜,那礼服随着她踩着细高跟鞋迈步流淌起来,或许会像日光,或许会像月光。

尔后发现都不是。无论日光还是月光,都没那样的殊妙。

她是昼夜交叠时分转瞬即逝最特别的那抹光彩,却又鲜活的永远留驻。

她一现身,天然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温泽念扫视一圈望见杜舒文,向她这边走来。

杜舒文递杯酒给她,挑着眉毛先就哼了一声。

温泽念瞥她一眼:“干嘛?我又没迟到。”

“你这是踩着点来的啊姐姐,就像十点上班你九点五十九打卡一样!你干嘛不化眼妆?”

“我今天这妆,”温泽念抿口酒,绮丽的唇纹浅浅印在杯沿:“就这风格。”

杜舒文又哼她一声。

偏偏这人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这样的妆是风格还真说得通。整张脸的素净托出了双唇的浓郁,她是只绽在夜色中的玫瑰,你要敢于踏入幽邃小径,才能一睹灼灼其华。

温泽念和杜舒文在晚宴上大杀四方的时候,孟宁在家看小说。

她被先前那部没结尾的科幻小说伤到了,从此喜欢看那些多年前的武侠小说,或者反复读《哈利波特》这样的不翻车名作。

她看《哈利波特》的英文版,从很久以前开始。

其实在她潜意识里,她从来都没放弃过温泽念。

她祈盼自己的英语更好一点,想着也许自己以后会走到世界上很远的地方。

去做什么?她并非一个贪恋风景的人。

也许那时她潜意识里就想着,如果有天自己真能好起来的时候,她会去找温泽念。

如果她和温泽念没有在邶城的熙华酒店重逢?那便又是另一种故事的走向。

这会儿她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哈利波特》摊开放在腿上,手机在一旁震了下。

点开一看,愣了。

竟是祁晓发来一张温泽念在晚宴上的照片。

祁晓即便发文字微信都

() 自带语音效果:“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们的八卦群死灰复燃,啊不对,重获新生了。”

孟宁回:“照片哪来的?”

“之前C海岛酒店一同事,跳槽到邶城,就在Gwyneth参加晚宴的酒店。”

孟宁低头仔细看。

照片里的人五官明艳,眉眼间总有种疏淡感,冲撞出的那种矛盾感就分外迷人。即便是在只截到一小块的不聚焦的背景里,也能瞧见不少人的视线在往她身上聚拢。

祁晓特八卦:“你们也稳定的谈了一段时间了,我再采访一下你,跟姬圈天菜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给你一个嘚瑟的机会,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啊。”

孟宁忖了下,决定实话实说:“会有一点点,没有安全感。”

“你不是吧你?”

“不是那种真没安全感的感觉,就是,”孟宁想了下该怎么描述:“一种带着安全感的没安全感,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祁晓直接用语音冲她喊,大概在自己卧室,不想被奚青听到,声音压得低:“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会明白!不理你了!再见!拜拜!”

孟宁想了想,给她发过去一条:“上次给你买的雪糕还有吗?”

两分钟后祁晓回:“快没有了,下次你轮休给我送来!哼!”

孟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