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堂内。
许容光坐北朝南,居中靠墙,各家宗师坐至两侧。
人群原本团结于此,往南渐疏。
司仪高唱,引得人不自觉地挪动脚步,往南边堂口围,整个疏密彻底颠倒。
议论渐大。
“元将军?哪个元将军?”
“妖首,妖首!彭泽有两个妖首不成?你一个人,能有两個脑袋么?”
“不是妖兽?”
“傻帽,耳聋早去治,给你推个老大夫?”
“元将军彭泽湖内流传数百年,当为武圣妖王!妖王幼时甲片,了不得,许家今日摆寿宴,面子挣大发……”
“不是,过江龙真过江啊?这小子以前没来过黄州,没去过彭泽吧?怎么几天功夫和元将军结识上了?”
“听闻梁公子曾为越王世孙师父。”
“杨宗师高足,自当背景不凡,本事通天!”
“三大家,池家,霍家共占筠州,唯许家独占黄州,到底是有能耐的,眼下我瞧着是越来越昌盛……”
司仪极有眼力劲,见场内宗师无人怀疑,当即明白手头的是真货,唤上礼笔,二人各自一边,抬起紫檀木盒,绕寿堂慢走,边绕边唱,好教每个人瞧个清楚,听个明白。
寿礼好。
不止送的人有面,受的人亦然。
今日来祝寿者众繁多,为确保按时开席,司仪本该陆续不停地唱名,让人上前拜寿,眼下直接按下暂停键,变成梁渠的独角秀。
堂内人无不探长脖颈张望。
此情此景,活似参观一张特大号的“披萨饼”。
梁渠身心舒畅。
暗暗给徐师兄竖大拇指。
好师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元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除开个别美女运气好能钓出来,世人单听过,没见过。
眼下何止是见,脸皮厚的,更能顶着白眼上手摸一摸呢!
龙瑶、龙璃抱住龙娥英。
长老风光,与有荣焉!
先前无趣的寿宴,顷刻间变得生动有趣。
许家二祖靠向杨东雄:“此等寿礼,昨晚怎不早说?”
杨东雄失笑:“二祖误会,当真不知,昨日宴罢,我问弟子,亦被蒙在鼓里,此事当问杨许。”
三家宗师回望。
坐在杨东雄身后的杨许跨步上前:“大狩会后没几日,梁师弟便赶往彭泽游历,二十九日方回,再露面,便携回此枚甲片。”
宗师了然。
话毕。
司仪绕场一周,登上台阶,让各家宗师好生观览,最后送到许容光面前。
许容光伸手轻轻触碰,尤其甲片上的青色寿山纹路。
精怪水平的龟甲片不难找,彭泽里多得是,然而上面凝聚的妖首气息作不得半分假冒。
观之见泽潮,见山岳,见祥云……
磅礴至此。
如假包换。
甚至不是无意沾染,而是刻意凝聚,烙铁一样烙印其上。
寿宴上收一份元将军甲片。
彭泽州府数百年来头一遭。
说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
徐子帅躬身咧嘴:“元将军幼时甲片,不知老太爷惊讶到没有?”
许容光开怀至极:“我说不惊讶,谁人能信?杨许,一并上前来。”
杨东雄身后的杨许几步走至前列。
许容光唤来总管,接过一个大红布袋。
拆开红布袋,里头又有九个小红盒,辨别过盒子上的姓名,一盒盒地给出。
梁渠启开红盒,里面躺着一枚寿山石印章,底部塞个小盒红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