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锡说去就去,往宗人府找苏努去了。
觉罗氏揉了揉额头,小三的亲事要缓一缓。
两个孩子订婚一场,虽不能让十三格格葬入董鄂家墓地,可是也不好着急忙慌说亲,总要过了周年再说。
她生出庆幸来,幸好这两年跟苏努贝子府关系疏离,小三跟十三格格这对未婚夫妻,也不像珠亮跟清如那样相处的多。
否则的话,小三还要难受一场。
舒舒惦记着娘家这边,都统府这里也关注着九贝勒府。
关注九贝勒府,对五贝勒府的消息,也有些留心。
没有坏消息,五贝勒府的嫡阿哥应该是熬过了生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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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头所,五阿哥看着御医,带了恳求道:“就不能再想想法子吗?”
小阿哥虽退了高热,也顺利出痘,可因高烧的时间太长,落下了痫症。
御医叹气道:“五爷,不是臣不想法子,是人力不及,这痫症得了,就没有法子去根儿,只能小心留意别犯,不能劳乏,不要熬夜,心情也放松些,就不会轻易发作。”
五阿哥心里发堵。
这癫痫一得,就成了外人眼中的疯子,就算是不发作,也是跟炮仗似的,谁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暴了。
这是他的嫡子!
御医安慰道:“小阿哥年幼,持续高热数日,如此结果已经是好的,寻常人这样高烧,要么熬不过来,就算熬过来,也是痴症。”
五阿哥苦笑道:“是我贪心了,熬过了生死关,又盼着他健健康康。”
御医告辞。
他接触了痘症患者,暂时不能回宫当差,不过可以回自己家,自我隔离一阵子。
如今小阿哥并不需要他坐镇,这边的太医就够用了。
五阿哥没有留人,叫人包了两个茶包,安排马车送回城。
五福晋得了消息,很是不安,过来寻五阿哥道:“怎么让御医走了?要不要再等两日看?”
小阿哥是一昼夜没有高热,可是谁也保不准后头会不会再烧。
五阿哥想着儿子的后遗症,瞪着五福晋道:“好好的孩子,因你的愚蠢,折腾成这样,你后不后悔?”
五福晋身子一顿,捏着帕子的手用力抓紧。
她早悔了!
十月怀胎掉下的身上肉,谁还能比她更疼小阿哥不成?
越是如珠似宝,才越是不敢让他冒一点点风险。
眼见着五福晋沉默,五阿哥也觉得没意思起来,道:“那是御医,本不该咱们使,汗阿玛恩典,才派过来应急,也该回去了。”
他怨五福晋,可到底不是狠心人。
小阿哥这样的后遗症,不知道能不能养成。
五阿哥脸上多了沮丧。
他也不是傻子,晓得因弘昇入尚书房的缘故,旁人在看自己的笑话,等着自家庶长子跟嫡子相争。
他倒是盼着两个儿子能争起来。
可是弘昇憨实,小阿哥有疾,以后兄弟两个能不能立起来,都说不准。
自己竟是后继无人么?
海淀的消息,当日就传到了御前。
康熙也替儿子发愁,就翻了宜妃的牌子,让她来乾清宫伴驾。
换了其他妃嫔,都是入更后才过来候着。
宜妃这里,则是在晚膳之前就叫人去接了。
帝妃小别一个月,双双对望,看着都有些小别重逢的喜悦。
宜妃打量了康熙两眼,道:“皇上瞧着黑了一圈,这是在船上晒的?”
康熙道:“还在德州城里城外转了转。”
不说微服私访,也差不多,要不然他能看到的永远是地方官让他看到的,看不到真正的民生多艰。
宜妃道:“臣妾得了个面霜方子,叫人做了,用着不错,回头叫人送来,皇上抹两天就白了。”
康熙道:“里头用了珍珠?”
宜妃摇头道:“哪里敢那样奢靡,用的是甘草跟白术。”
康熙叫宜妃近前坐了,道:“海淀传来消息了……老五的嫡子不烧了……”
见他面上并无喜色,宜妃也忧心道:“小阿哥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落下了痫症……”康熙如实道。
宜妃嘴唇抖了抖,好一会儿才道:“瞒着娘娘吧,别惊住了。”
太后盼了好几年的嫡孙,还等着入上书房后好好亲近。
康熙点头道:“朕叫太医院封档了,眼下阿哥还小,再看几年。”
宜妃笑容有些勉强。
这病没有法子去根儿不说,发病起来还危险。
毓庆宫的大阿哥,就是殇在这个病上。
一时之间,宜妃还真说不好眼下结果是好是坏。
三岁殇了,总比养到十来岁再殇了好。
她想到了十一阿哥,依旧是觉得心痛如绞,叫人喘不上气来。
康熙道:“老五那里,少不得叫咱们再操心操心,庶长子出身有瑕,嫡子有疾,都不像能支撑门户的……”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
他原本想要让宜妃明年小选给五阿哥挑两个人,可是想到各府都是包衣格格生事,有些看不上包衣秀女,就改了口风,道:“等到后年八旗选秀,在镶白旗秀女中,挑个出身体面教养不错的留给老五做侧福晋。”
宜妃忙起身屈膝道:“谢皇上恩典。”
五阿哥都二十好几的人,还是几个孩子的阿玛,还有皇上为他操心,确实是恩典。
康熙看着宜妃道:“要大方端庄,能掌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