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库妈妈上学么?”
等到收了牌,也到了入更时候。
一老一小就躺下了。
尼固珠的铺盖,都是直接带过来的。
她躺在被窝里,也没有丝毫不习惯的地方。
太后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
尼固珠这里又开始叭叭上了。
“乌库妈妈不上学……”
太后笑着回道。
“不上学怎么行呢?往后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尼固珠道。
太后听着,就晓得这是九阿哥的话。
尼固珠不老实,滚到太后身边,伸出小胖胳膊,在太后的被子上拍了拍,说道:“明儿开始,我教您学习吧,总不能老也不学习,那样不好。”
太后不由失笑,道:“你不是说记不住六个字么?”
尼固珠道:“我不教您认字,我教您打算盘,我都会一到十的加法了。”
太后顺着她说道:“好,那明儿乌库妈妈就跟你学。”
尼固珠道:“要会算账,才不会吃亏……”
太后道:“是啊,要会算账。”
“我不能白吃您的呀,回头我将自己的小老虎,也给您一头吧……”
尼固珠道。
太后道:“不用,不用,我是你的乌库妈妈,是你的亲人,你不用跟我算的这样清楚。”
“那不行,我额涅说了,越是亲人,越不能亏待了,要是对外人比亲人还好,那是大傻子,我不是大傻子……”尼固珠道。
太后听着,心里越发柔软,道:“好,好,咱们尼固珠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
北五所,正房。
夫妻两个也早早歇了。
九阿哥搂着舒舒,有些唏嘘道:“今儿汗阿玛传爷去清溪书屋了,什么正事儿也没有,估摸着就是让爷见见娘娘跟小十八……”
“过年的时候,娘娘是盛装,瞧着还不显,如今家常穿戴,脸上粉也薄,瞧着就不一样了,眼角有皱纹了……”
舒舒听着,想着宜妃的年纪,顺治十七年生人,今年已经四十四岁。
她刚嫁给九阿哥的时候,宜妃还不到四十,看着像是二十几岁,跟同一拨入宫的妃嫔相比,像是两代人。
后头高龄产子,影响还是很明显。
即便打扮的再精致,也跟之前不一样,添了几分雍容,看着像三十多的人了。
跟着年轻的和嫔、高庶妃等人站在一处,也像是两代人。
“爷在娘娘跟前可别说这些,娘娘不爱听,娘娘孙子孙女都这么多了,再过几年,孙媳妇都要进门,只要身体康健就好……”
舒舒提醒道。
“嗯……”
九阿哥应着,道:“就是有些担心了,爷在内务府那几年就发现,钟粹宫跟永和宫支用的药物跟各色熬药器皿是最多,两位嫔母、妃母生育最多,影响了身体,娘娘这里早先不显,还不知以后如何。”
舒舒就道:“那以后咱们多淘换些好的补药,孝敬娘娘。”
九阿哥摇头道:“最好的补药,都在御药房,咱们多孝敬孝敬娘娘,让娘娘欢欢喜喜的,比送什么药都强。”
舒舒道:“听爷的。”
话是这样说,实际上他们夫妻两个跟宜妃相处的机会有限。
九阿哥不必说了,一年到头跟生母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一个时辰到头。
舒舒这里因请安的缘故,见的次数多些,可还有五福晋在,婆媳也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
九阿哥又提康熙:“汗阿玛比娘娘还年长几岁,这几年还清瘦,脸上的褶子也是遮不住了……”
舒舒忙道:“现下不作数,圣驾从江南回来总共还没有几天,爷是闲散差事,不用费心费脑的,早睡早起的才歇过来,圣驾回京反而忙了,精神没有缓过来呢。”
九阿哥想想也是,道:“那是爷想多了,南巡路上演射,汗阿玛还能开得十力弓,瞧着健朗着呢……”
今天九阿哥往返京城海淀,即便是坐车,也有些乏了,说着话眼皮子就发沉。
等到舒舒反应过来他安静好一会儿了,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舒舒侧过身看着九阿哥。
连九阿哥这没心没肺的,都能察觉到康熙的衰老,更不要说其他皇子……
*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九阿哥抱着被子就不想起了。
“真是奇了怪了,在府里住着的时候,爷觉得自己是顶梁柱,不能赖炕,不爱起也起了,到了海淀,爷就觉得自己还小,盼着皇祖母耄耋之寿,到时候爷还是小孙子呢……”
舒舒准备起了。
她也不想操心,可是有些不放心小阿哥。
她有些后悔了。
丰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照顾孩子?
今晚还是将小阿哥挪到正房来。
听着九阿哥的话,舒舒道:“爷不想起就别起,不是说衙门没有什么正经差事儿,既是些细碎的事么?那半天时间也尽够了。”
这个时候,勤快惹眼。
到时候自己辛苦不说,说不得还会引起其他皇子的忌惮跟防备。
没有必要。
舒舒既不想九阿哥成为哪一方夺嫡的盟友,也不想他成为哪一方的敌人。
中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