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虚城,他绝不能这样跟都云使说话;但这里是白沙矍,他还有地主之利。
强龙不压地头蛇。白子蕲的脾气出奇地好,毫不见怪:“岑泊清最后逃亡都要带着程俞一起,可见对他重视程度。这样的嫌犯,怎么会是闲杂人等?”
“程俞被捕前亡命奔逃,但并未用出很强力的咒术,这与他的修为不符。”他继续道,“可见他就算动用梦乡,十几天前神魂受的重伤仍未恢复。贺骁,追击他的东西,是不是你派过去的?”
贺灵川苦笑:“那东西甚至能逼迫一个大咒师躲进梦乡,把自己封印起来。就凭这一手,能在贝迦全国排得上号吧?它要是还能听我指挥,程俞一定知道我的名字。”
术业有专攻,咒师的活计别人就是干不了,白子蕲都不能。
能在专业领域把大咒师逼到这个份儿上的,大概也只有同行。
的确就像贺灵川所言,有这种本事的,怎么会默默无闻?就算别人没听说,程俞怎么会不知道?
所谓扫地僧,不是没有,但是罕见。除了各种X二代三代,这个世界多数人的地位和名声,最终还要与能力相符。
咒术这样强大,有多大可能是藉藉无名之辈?
当然贺灵川也知道,这种答复肯定不能让白子蕲满意,因此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倒是记得一个细节。”
白子蕲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请说。”
“我追去客栈,程俞设下的陷阱启动,紫色的邪火把整个客栈吞噬干净。”贺灵川皱眉,“但我记得,他屋子正中摆着个方桌,桌上有个木雕看起来十分狞恶,面前还供着香。我刚碰到木雕,它就散成了好几块。”
“我猜想,纯猜想哈,如果那木雕就是程俞请来的阴祟金身,却被他放火烧了,人家心里一定十分忿恨。”
“因此才回去找他报仇!”伏山越打了个响指,“最后能对付程俞的,还是他自己请来的东西。这推断十分合理。”
贺灵川接着道:“程俞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有多大威力,才会事先备下梦乡。”
白子蕲却问他:“你没有带出木雕?”
“我倒是想啊,可是樊领统就撵在我身后挥斧头。保命要紧,我哪有时间做这个?”
白子蕲静静看着这两个人。
贺灵川目视前方,而伏山越干脆与他对视。
良久,白子蕲才轻声道:“无妨,反正程俞明天就会醒来,到时再听他怎么说罢。”
贺灵川和伏山越心里都在大骂,那你今晚着急审这审那,审个P啊?
然而伏山越表面上还得摊一摊手,作出漫不在乎状。
白子蕲望了望窗外:“再有个把时辰天亮。这都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我们先回去洗漱休憩,明天午后再重审吴楷如何?”
伏山越打了个呵欠:“甚好!”
两边都往外走,县衙门口分手告辞。
……
白子蕲目送伏山越和贺灵川骑上座骑,一路小跑离开,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樊胜这时才赶来县衙门口,讪讪道:“白都使,方才岑夫人……”
白子蕲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跟我来。”
樊胜跟着他重新走入县衙,走进程俞的隔间。
屋内无窗,门口立着两名侍卫。
“若我所料不差,今晚他可能遭遇一些意外。”白子蕲指着程俞道:“从此刻起,你就在这里守着他,直到明天午后提审。”
樊胜赶紧应“是”,又道:“意外从何而来,我去消灭了它!”
白子蕲笑了:“不必,容我试他一试。”
樊胜也不是个蠢人,很快回过神来:“白都使要拿这人作饵钓鱼?”
白子蕲点头:“一点猜想而已,不妨验证看看。”
樊胜随他走进去,忍不住问:“如果意外没来呢?”
“要么,这人清白。”白子蕲又笑了笑,“要么,这人其实更难对付。”
……
离开县衙,贺灵川深吸一口气。这个邻水而生的城池,八月的晚风中饱含潮湿的水汽。
今天过得太充实,连他这么精力充沛的人,都感觉到了疲惫。
一桩又一桩突发,应接不暇。
驰在无人的街道上,他问伏山越:“这位岑夫人,为何人人都怕她?”
大司农的确是位高权重,小官和小民都要仰望,或许连赤鄢国君都敬其三分。可白子蕲是什么身份,侍奉神明的都云使!樊胜能在皇城根儿下统军,也深得妖帝信任。
这两位对上岑夫人,为什么也是一脸无奈?
伏山越挠了挠脖子:“姚杏宁从小天赋出众,修行刻苦,很早就投身行伍,军功比她丈夫丰硕多了,正好是我贝迦国第六十位女将军,虽然是杂号将军。当然这不是重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