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拯救(1 / 2)

而此时皇上新宠的脸色却比贵妃还难看,苍白不说,好像还有点想吐。

难道怀上了?德贵人提前一年怀上了四阿哥,宜贵人的五阿哥还远吗?

“宜贵人,你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郝如月例行关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宜贵人只说昨夜没睡好,她旁边的宫女跪下道:“皇后娘娘,今儿一早萨满太太在储秀宫做法,早早把小主吵醒了,之后就传出……”

宫女说到这里也干呕了一下,缓半天才说:“传出煮肉的味道,实在太臭。小主早膳都没用。”

郝如月:原来萨满太太搬到储秀宫去了。

郝如月这几l日都没听见萨满太太赶猪进宫的声音,想来是改道从神武门进,经过御花园,直接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紧挨着御花园,倒是便宜,也减少了萨满太太做法事对后宫诸人的影响。

毕竟皇上大多数的妃嫔都住在东六宫。

偏偏宜贵人就住在翊坤宫,储秀宫前面。秋日北风多,萨满太太做法事杀猪的动静,和煮肉的味道,可不是随着北风飘到翊坤宫去了。

其实杀猪的动静还好,不过手起刀落的事。只那煮肉的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因是法事,讲究很多,萨满太太煮肉的水与皇上日常饮用的水一样,都是玉泉山上的泉水。

本朝崇尚节俭,凡事能省就省。宫里每日从玉泉山运水都是有定数的,不光皇上要喝,皇上还让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让本就可丁可卯的泉水变得珍贵起来。

人用的水多了,难免挤了神的分例,直接导致萨满太太煮肉用水紧张。每日煮肉,半个多月才能换一回水。

以至于煮肉的味道,没有一点香味不说,还臭不可闻。

等宫女说完,宜贵人才白着脸喝止她:“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在皇后面前说,还不退下!”

不等郝如月接话,惠嫔已然道:“从前萨满太太在坤宁宫做法,咱们也闻见过那味道,并不见仁孝皇后说什么,怎么到了宜贵人这里就忍不得了?”

显然还记得昨日宜贵人拿大阿哥说事,以彰显自己善解人意的仇。

仁孝皇后在时,宜贵人还没入宫,自然不知有这事。她也不反驳,就静静听着。

“萨满通神,这会儿神选了储秀宫做法事,说不定宜贵人以后还能沾光呢,实在不应该嫌弃。”荣嫔很快接话。

惠嫔有儿子,她也有。

昨天宜贵人敢拿大阿哥当垫脚石,说不定以后就敢算计三阿哥,荣嫔这回很是同仇敌忾。

宜贵人:这样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宜贵人时刻记着皇上给自己的定位,不敢不做,却也不敢闹得太大,成为众矢之的。

可这回萨满太太挪地方,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起居,宜贵人再谨慎也不得不争取一下了。

她并不理会惠嫔和荣嫔的联手攻击,只看向坐在主位的皇后,轻声说:“皇

后娘娘,萨满太太选在哪里做法都是神的旨意,嫔妾不敢置喙。可那煮肉的味道实在难闻,嫔妾不值什么,只怕熏着皇上。”

皇上给了她定位又如何,在外人眼中,她就是皇上的新宠。莫说妃嫔,便是皇后也得高看她一眼。

谁知皇后还没开口,贵妃已然道:“萨满太太只在早晨做法,一整天味道也散了,习惯就好。”

宜贵人敢拿大阿哥慷慨,就别怪自己拿她慷慨。

话音未落,荣嫔跟着凉飕飕说:“宜贵人多虑了,皇上召幸妃嫔都在乾清宫,一年到头能去几l次翊坤宫。”

宜贵人闻言深深吸气,在心里念了一声:皇上,这盛世如您所愿。

可若当真如皇上所愿,后宫一团和气,众妃嫔唯继后马首是瞻,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这个出头椽子没用了?

若她当真没用了,皇上会怎样安置呢?

忽然想起从前的那些同行,比如自己的亲姐姐,比如出身名门的僖妃,宜贵人惶惶不安。

又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大着肚子,安静如鸡的德贵人,和其他嫔位以下,面目模糊的庶妃们,宜贵人不甘心。

其实除了这两条路,她还有第三条可走,那就是效忠皇后。

看贵妃,还有即将封妃的惠嫔和荣嫔就知道,哪怕不得宠,只要跟着皇后,也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可宜贵人生来聪慧,待字闺中时便是女中诸葛,很有些自命不凡,自不甘久居人下。

况且继后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就被她的亲姐姐狠狠得罪过。便是自己巴巴凑过去,想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还未必愿意让她贴呢。

再说她先给皇上当了棋子,成了宠妾,整天找皇后的不痛快。皇上知道这是为了安抚太皇太后的情绪,可皇后不知道啊。

自己得宠时百般作妖,不得宠又贴上去,皇后心里指不定多膈应呢。

很多事就是这样,不是康庄大道不能走,而是从前积怨太深,根本无法转圜。

看今日这事就知道了,自己向皇后求助,皇后眼睁睁看着贵妃、惠嫔和荣嫔轮番羞辱她,一言不发。

思及此,宜贵人不由想起了赫舍里家三房朝自己抛来的橄榄枝。

郝如月并不知道,萨满太太的一次搬家,竟然促成了宠妃+权臣的全新组合,一场风波正在悄悄酝酿,她只知道自己对宜贵人没什么好感。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聪明,进宫没多久就把皇上给迷住了,同时被她迷住的还有太皇太后。

借着这两股好风,宜贵人青云直上,成功挤掉生下公主的布贵人,与怀有男胎的德贵人一起,占了六嫔中的两个席位。

僖妃还活着的时候,宜贵人十分懂得趋利避害,每天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僖妃和有子女的妃嫔们斗法。

等僖妃没了,她一边讨好皇上,一边在太皇太后身上下功夫,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损人利己的。

后宫女人多,总是要争,郝如月能理解。可争宠也是

门技术活,如德贵人那样的争,一心铺在皇上和子嗣身上,并不让人反感。

可如宜贵人这样四处撒网,挑拨是非,就让人很烦。

如果郝如月没猜错,此前太皇太后在鸿门宴上给她列的那三宗罪,即阻拦妃嫔侍寝、不生嫡子和迷惑帝王白日宣……背后恐怕都有宜贵人的影子。

就连太子之前被人挑拨,郝如月都怀疑与宜贵人有关。只是过去了太长时间,想查清楚并不容易。

所以今日宜贵人向自己求助,郝如月根本不想管。

若不是贵妃、惠嫔和荣嫔一个个都太给力,她们对宜贵人说的那些话,原本都是她的台词。

如今台词全被抢了也好,省得她这个皇后直接跟个小贵人对线,自降身份。

请安结束,众人离开。郝如月让贵妃回去养伤,只留下惠嫔和荣嫔一起核对账目,梳理宫务。

其实荣嫔也是打酱油的,从仁孝皇后薨逝,宫中庶务基本是惠嫔在管。之所以留下荣嫔,不过因为两人都有儿子,又是在大封之前,郝如月想一碗水端平,也想给儿女双全的荣嫔更多体面。

荣嫔从前爱躲懒,凡事不肯出力,只推了惠嫔在前头顶着,自己有几l斤几l两自己最清楚。

见皇后如此看重自己,什么体面的事都带着自己,荣嫔心中感激。别的事帮不上忙,对账的时候格外卖力。

生怕自己手慢,跟不上皇后心算的速度。

荣嫔名义上协理六宫多年,实际事情都是自己在做,可皇后梳理宫务的时候也带着荣嫔,故意在大封之前给荣嫔体面,惠嫔瞧在眼中,心里却没有抱怨。

且不说荣嫔与她交情颇深,之前这样分工也是她点了头的,便是荣嫔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也配得上皇后的抬举。

况且皇后对大阿哥极好。别的不说,只看昨日大阿哥晕倒,谁都不敢去扶,皇后第一个冲过去抱了大阿哥,就值得惠嫔为她鞍前马后。

后来,皇后更是支走了乾清宫大总管顾问行,顶着无视圣谕的压力,让她将大阿哥直接抱回坤宁宫。

不是承乾宫,也不是延禧宫。

一人抗下所有责任,将她和贵妃择得干干净净。

想来这也是贵妃今早愿意配合皇后,烧这头一把火的原因。

而且看昨日顾问行的龟速反应,以及他与皇后的神配合,惠嫔也明白,人家并不是为了她,而是还皇后娘娘的人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些年相处下来,什么好东西但凡太子有的,皇后都会给大阿哥准备一份。

就连皇上的宠爱都不例外。

昨天下午大阿哥犯驴忤逆了皇上,气得皇上拿脚踹他,晚上便和太子一起听皇上讲故事,还有幸在坤宁宫睡了一晚。

今天她不放心,一早便在坤宁宫门外蹲守。看见大阿哥笑着从里面走出来,毛也顺了,暴脾气也没了。

惠嫔没敢让坤宁宫的人发现,只跟着大阿哥走了一小段,听他对身边的保姆说:“

等会儿差人回去,跟额娘说一声,中午不必送饭菜过来,我去坤宁宫用膳。”()

说完又补了一句:“告诉额娘,我会好好上课,下午再回去给她磕头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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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惠娘娘那边也要差人去说一声。”

保姆明显有些诧异:“昨日已然叨扰了皇后娘娘一日,阿哥中午还要过去?”

大阿哥斜眼看她:“你没听见皇额娘说中午请了汗阿玛过来吗?”

保姆净顾着伺候大阿哥梳洗,还真没听见,这会儿听见更急了:“皇后请了皇上,多半有要紧事说,阿哥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大阿哥气呼呼:“皇额娘还说,只要我好好读书,孝亲敬长,给弟弟们做榜样,我什么时候想去坤宁宫玩都可以!”

这话保姆显然听到过,等大阿哥说完便闭了嘴。

仁孝皇后薨逝,太子几l乎就是皇后的儿子了。而大阿哥是皇长子,换成任何一个皇后,哪怕惠嫔自己是皇后,也会有所忌惮。

可如月没有。

想到这里,惠嫔眼圈都红了,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跟着皇后,永远站在皇后身边。

于是荣嫔卖力翻找,惠嫔努力解释,两人配合默契勉强追上了郝如月的进度。

直到皇上领着太子和大阿哥走进来,三人才茫然抬头,齐齐起身行礼。

郝如月一拍脑门,歉意地看向皇上:“对不住,对不住,忙忘了。”

正准备离开的惠嫔和荣嫔:皇后娘娘说什么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皇上呀!便是真忘了也不能宣之于口啊!

跟着皇上走进来的梁九功也快疯了。

宜主刚刚在皇上面前告了状,说贵妃、惠嫔和荣嫔合伙为难她,皇后娘娘看着不管。这会儿除了贵妃,全都在呢。

他记得自己把这事告诉顾问行了,顾问行好像也派人来知会了皇后。皇后不想着如何描补,怎么还在看账本,还看得把皇上都忘了!

就在众人都为郝如月捏把汗的时候,皇上仿佛没听见似的,笑着问皇后看账本都看出什么来了。

然后,让众人捏把汗的对象就出现了分歧。

梁九功这把汗仍旧是捏给皇后的。看吧,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皇上开始考察皇后处理庶务的能力了。

据他所知,仁孝皇后是长女,在家时就已经帮着大福晋算账管家了。而这位二姑娘从小娇生惯养,恐怕连算盘都没摸过。

二姑娘进宫这些年,一直在照顾太子。虽然把太子养得极好,却不一定能担起后宫繁重的庶务。

内务府的账从来只有皇上能查,皇后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查。这回皇后要看,皇上还是破例让她看了。梁九功却觉得内务府账目繁多,便是只看今年恐怕也够皇后看上几l个月了。

而皇上破例,一般都不会白破,这回多半是要考察皇后处理庶务的能力。

在他看来,皇后查内务府的账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若查不出什么,皇上会觉得皇后徒

() 有其表,没有实际能力。

皇上极其厌蠢,皇后给皇上留下这样一个印象,并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