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公墓的管理者说,这几年的新墓都是划分好位置,提前挖好的,下边中空,不用刨坑不用填埋,可以直接把骨灰盒放进去,再用石板封住墓碑就行了。
警犬发现的那座墓外表很普通,但是个合葬墓,下边空间更大些。
宁越跟胡东刚要探查,另一只警犬也叫起来,还从公墓旁边的小树林里叼出一塑料袋吃食。
许天过去一看,里边有火腿肠方便面榨菜馒头,矿泉水甚至还有两瓶子啤酒!
她忙问训犬员:“它是因为火腿肠跟馒头才把东西叼出来的,还是这上边有嫌疑人的气味?”
“小东不会馋火腿肠馒头,应该是有气味。”
胡东听见这只警犬叫小东,嘴角不由抽了抽。
训犬员以为他们不信,又让那只叫小东的警犬闻了闻钟司仪的衣服,小东闻过后又用爪子扒拉了两下袋子。
许天更确定袋子上有钟司仪的气味,赞道:“这狗不错,很专业。”
胡东瞪她一眼,接过袋子查看,“看来他是想躲起来!没想寻死,可怎么把袋子扔了?”
宁越指指墓穴,“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大家安静下来,确实隐隐听到撞击声,声音不大也不规律,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墓穴是从外边封死的,许天疑惑道:“难道人还活着?”
他们赶紧把墓碑下边的挡板挪开,下边却突然没声音了,但那两只警犬都朝着墓下狂叫,还探爪提示训犬员,大家更确定钟司仪就在下边。
虽说下边有空间但很狭小,也就两个棺材那么大的地方,还要把上边的石板都拆开才能进去,等宁越能探身进去,惊呼道:“人还活着!”
他跟胡东把人拉出来,许天忙跟旁边的民警说,“麻烦叫救护车吧。”
钟司仪衣服凌乱,指甲上都是血,像是自己抓挠过,想从里边打开石板。而且他神色委顿,脸色苍白,显然已经缺氧了。
他出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歪斜着身子往墓碑上靠,眼神直直的,等缓过来,他才喃喃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第一句还有点犹犹豫豫,像是死里逃生不敢置信,第二句带着些许欢愉和轻松。
高勋打量着他的手,皱眉说:“你当然还活着,快死的人求生欲是很强的!”
钟司仪突然哭起来:“我不想死,我真不想死啊,凭什么我这么倒霉!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为什么让我得这种病!”
这问题谁也没办法回答他,只是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像是受了很大委屈,许天把那袋子食物拎给他看,“这是你给自己准备的吗?为什么扔进树林里了?”
没想到钟司仪更委屈了,“我……我真没想干坏事,可你们都觉得我是坏人,那就是个死人啊,我又没伤害她!”
这话一出,他就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可他一个大男人一直呜呜咽咽,看这状态根本没法问,只能等救护车来,
先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
高勋见胡东还在疑惑,在一边说:“多简单的事,他想藏起来先躲过你们的搜查,可他妻子却想让他死,也能理解。”
许天没理他,跟着车去了医院,钟司仪的主治医生说他只一开始有配合吃药,后来可能就去找偏方了,不可能因为化疗或服用院方的药物改变DNA,不过一检测可不得了,他体内确实重金属超标。
“天哪,他这是听信了谁的胡言乱语,古代炼丹确实经常用到这些东西,可这都是有毒性的,有些能短暂压制癌细胞,但会对身体其他器官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许天问他:“那有没有可能影响到DNA检测。”
医生道:“理论上来说确实有这种可能,最关键的是这种摄入物会严重影响他的病情,恶性肿瘤会导致肾衰竭,但有个过程,现在他吃的这些东西加重了肾脏负担,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可能没几天了。”
宁越问:“也就是说,如果他没吃这些东西,还能活得更长些?”
“我当时保守估计他还有半年到一年的寿命,积极治疗,心态好的话,还会延长,如果幸运的话,未尝不会有奇迹,可惜了。”
许天却觉得没什么好可惜的,这种烂人,自己找死谁有办法,只可惜了被他侵犯的柳翠儿和他家人。
“宁队,我真的怀疑他奸尸也是什么偏方,想治病!”
宁越叹口气:“那他也太蠢了,走吧,去问问他。”
“你们找到我家去了?”钟司仪一见他们进来就问。
许天看着他叹口气:“没错,你女儿已经送去她奶奶家了,你妻子在市局审讯室里。”
宁越直接道:“钟司仪,我们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你还是自己说吧。”
钟司仪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恨不得装晕,可他知道这次逃不过去了。
“怪不得你们能找来,我老婆全跟你们说了?警察同志,你们知道她有多狠心吗?我知道我干了蠢事,可我又没杀人,我只是怕你们找上门,才想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我把她领到这里来,是想让她隔几天过来给我送点东西,顺便跟我说一下外边的情况,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她居然把我的东西全都扔了,还把墓穴那个挡板封死了!她说让我去死!我死了这事才不会牵扯到她跟孩子身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她居然这样对我!”
钟司仪一副伤心难过,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看得许天有些恶心,“你觉得她该怎样对你?包庇你,照顾你?甚至帮助你逃脱法律制裁?”
“我……我不是杀人犯,我是犯了错,可罪不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