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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饭用到一半,听说钱媒人将女方家的公裳带回来,喻悦兰便搁下瓷勺开口道:“钱氏,你可问了?亲家那边铺房请了谁来?我也好做准备。”

“节史那边没说。”钱氏摇摇头。倒也怪她嘴笨,不好意思直问。

好在儿子喜事将近,喻悦兰心情大好。她见钱氏没问着,也没去责怪,只拿起筷子念了声:“没问到就算了,坐下一块吃饭吧。待会她家来人,有你忙的。”

钱氏闻言应了声:“是。”

待到她落了座,隔壁坐在大房二房中间,身穿拂紫绵缎衫,头簪雀钗的贵妇,三姑奶奶崔半芹,却冷不丁瞥了眼二房开口说:“我记着二房前段时间娶新妇,灵山县主家来铺房的是——”

崔半芹故意停顿。

立侍在一旁伺候的邹霜桐赶忙接腔,“是祈郡王妃与县主的姨娘,通侍大夫家的王夫人。”

“唉,对对。当时郡王妃不是带着一众使人婆子?那活干的是漂漂亮亮,临走前郡王妃瞧见门口那张小案上空落落,竟还给小两口的房间添了对价值不菲的绿如意!哎呀,这皇室宗亲,就是跟咱们不一样!”

崔半芹就是个势利眼,挑事精。

别瞧她是嫁了个磁州团练使,可人家赴任连家中的狸奴都带了去,就没带她。

所以,崔半芹自出嫁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娘家。

她整日里,是不站大房,不挺二房,没事就爱撺掇两房来回掐架。哪回要是不小心惹火上身?她就只管去老太太房里哭闹,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往前她还顾忌着大哥当家,大嫂是个什么落魄的龙图阁待制之女。

可自从二房娶了灵山县主,崔植林做了县马,攀上皇亲。崔半芹这心啊,就开始往二房偏移。只瞧她话音刚落,便将眼神朝喻悦兰递去,“就是不知,咱们植筠的新妇,会来些什么亲戚?”

“听说他家在朝中,除了一个在外领兵的兄长,和一个归明来的大嫂。也无甚势力。虽说节史这名头不赖,礼遇也算优待,可到底就是个授予宗室、外戚的虚衔。”

“咱们伯爵府,好歹也是百年门第,文臣世家。切莫丢了脸面。且大嫂嫂您是大房,是正了八经的伯爵府主母,也不能被人比下去不是?”

崔半芹话里话外抬举二房,贬低大房。

喻悦兰今日是瞧着崔植筠大婚的份上压着没发火,她真不知谁给小姑子这般胆量……

抬眸盯着崔半芹,喻悦兰恨将人暗骂一通,“得了吧,狗腿子。老祈王死了多少年了。他家风头早就过了,这么多年他家除了姓齐,手里哪还有什么实权?这你都要攀?还好意思嘲笑我家媳妇?装,你就继续装。等没了老太太,我看你怎么办——”

“大嫂嫂,大嫂嫂?”崔半芹抬手在喻悦兰眼前晃了晃,“您怎么不说话?您瞧什么呢?”

喻悦兰望着崔半芹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一眼。

这小姑奶奶惹不起,她便将矛头调转去了褚芳华身上,“我瞧?我瞧二房今日怎么又是植松媳妇来伺候?植林媳妇呢?你们的灵山县主呢?该不会看不上咱们这些老的,不愿意跟咱们吃一桌饭吧?”

此话一出,褚芳华的脸唰一下从刚才的洋洋得意,闷到了桌底。

县主进门第一日,二房不是没给她立过规矩。

可人家压根不搭理。平日里婆媳碰见,人家也是摆出一副高傲姿态,说不两句扭头就走。褚芳华碍着郡王府,虽有怨言,却也不敢过多苛责。以至于把在亲儿媳妇那受的气啊,全都撒在了邹霜桐身上。

可谁让邹霜桐也是个愿巴结,能忍受的。

只瞧婆母没开口,她便抢着开口:“大伯母哪里话!您可是堂堂喻淑人,谁能与您吃一桌饭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我家大嫂出身贵胄,这些伺候人的活,她哪里做得来?做不好冲撞了诸位长辈怎么办?可虽说没有大嫂,这不还有侄媳?侄媳孝敬诸位,自当尽心尽力。”

邹霜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