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笑夏不愚有趣。
可从未见过崔渐春这般模样的姐弟二人,不由得将目光投递。夏不愚更是盯着崔渐春,讶然了句:“春儿妹妹,笑了?我还以为春儿妹妹不会笑呢……”
崔渐春的笑容在他的言语中,渐渐落去。随之而来的红晕,更加浓郁。
筝接过话茬,“夏老五,别打岔。快说正事。”
夏不愚这才回过神,说了句叫太史筝震惊半晌的话,“我昨儿想了一晚上,筝,你说就算将来我考取了功名又能怎样?你觉得我这样的性子,真的适合在朝为官吗?我这样的榆木疙瘩,又能做出什么好的锦绣文章?最后靠得还是不是我爹和夏家吗?所以我想明白了,若想叫我爹真正看得起我,就得靠我自己创造一番事业。”
“今天春儿妹妹也在这儿,正好给我做个见证。”
“筝,我要去渭州打仗。”
-
后来,将夏不愚和崔渐春送到保和坊的街口,太史筝望着崔渐春登车而上,夏不愚牵马而立,忍不住追问道:“老五,你真的想好了?真要去打仗?这回再不是一时兴起?”
“怎么?你难不成也要像他们一样,嘲讽我个不自量力,异想天开?你不许这样,你可是我第一个相告的人呢。”
夏不愚坦然一笑。
他身上张挂着太多世家子弟的头衔,他们总是先提夏家,再提夏不愚。
夏不愚也曾想着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可是直到那日在礼部榜前,夏不愚看到那些苦读出头的人,各自因为收获而欢喜,才忽然察觉他们考取功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努力,而他呢?是否会在得到功名那日,和他们一样欣喜?自己还不依旧是被父亲推着向前。
夏不愚茫然于找不到方向,与存在的意义。
所以,离开汴京,离开夏家,到迢迢的远方。是夏不愚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筝看得出,他是真的决定好了。筝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夏不愚的改变,但她永远和他站在一边,“如果你真的想好了,老五,我支持你。去吧,出去闯闯,或许能让你变得更好。”
“我到时候帮你给大哥修书,叫他好好照顾你。”
“筝,你真好。”夏不愚眯眼笑起。
筝催促着眼前人离去,“行了,不管明日如何,反正今日你可得好好把我们春儿送回家去。走吧,路上慢些。”
“得嘞,你就放心吧。”夏不愚登马而上。
崔渐春坐在归家的马车上,与太史筝作别,“堂嫂,莫送。”
骑马的少年,护送着少女的马车缓缓向前,二人隔着一道竹窗,默而无言。可殊不知,孤坐其中的少女,时不时在向外张望,崔渐春在望夏不愚那张明朗的脸。
风不经意掀起竹帘,夏不愚转过头看见了一双沉静的眼。
这一次崔渐春忘记闪躲,目不转睛将他凝望。
车窗外隔着刚刚好的距离,夏不愚牵着缰绳,随着骏马的行走而晃动着背脊,他看着少女的眼睛,忽而沉声相问:“春儿妹妹,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有,有很多话想说。
崔渐春陷入沉默,她又将头偏了过去。
他们才刚相识,眼前的儿郎便要奔赴自己的远方。而自己也是祸事缠身,前方面对着的,更是未知的结局。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扭转局面,改变被母亲敲定的命运。
所以她便不敢开口,与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