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书房中李湛的话音,如同及时雨,不等李见素反应,王佑便立即应了一声,脚底抹油一般跑进书房,房门也被倏地一下紧紧闭上。
屋中,李湛看到跑进来的王佑,手中提着食盒,满头大汗,疑惑蹙眉,“你方才在外面做什么呢?”
王佑没来及回答,跑到窗后,透过缝隙朝外看,见李见素叹了口气,转身走远,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欲哭无泪地对李湛道:“世子,你可害苦我了……”
王佑将方才院里的情况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一遍。
“为何不说是骑马摔的?”李湛问。
王佑愣住,“这、这可以说吗?万一公主又问我为何骑马,我要、要怎么……”
李湛扶额,“你有武艺在身,平日里练马有何不可?”
王佑幡然回神,对啊,他又不是世子,他直接说练马时摔了便是,没有必要在公主面前遮遮掩掩。
“呀!”王佑一拍脑门,“那我方才忘了说,公主岂不是更加误会了?”
“罢了。”李湛朝他挥挥手,眼下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湛手中的这张字条。
今日李湛一进书房,就觉察出他没在的这段时间,有人进来过。他仔细查看书柜,果然在一本书册中,寻到了这张字条。
写字条之人,字迹歪歪扭扭,根本辨识不出,想来定是用左手写的。
至于上面的内容,满是替李湛的委屈与不公,说他世子身份,不该被送回长安,也不该得不到重视。
前半部分顶多算是挑拨他与父亲茂王关系,可最后这句,若是细细琢磨,便是怪责今上的意思了。
王府本有王保这样的暗卫在,可这些天李见素日日出城,王保又要护她周全,便顾不上清和院里的事。
李湛此番回长安,总共只带了四人,明暗各两人,明面上的两个,一个就是王佑,日日跟在他身侧,一个留在王府中做了护院,还有两个暗卫,一个在替他暗中做事,还有一个则安在了李见素身侧。
至于府内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崔宝英帮王府置办的人手,崔宝英做事还算细致,这些人的身契都是过了府衙的,表面上不会有问题,但若是有心人想要安插眼线入府,绝非难事。
“可要将院里之人细查一番?”王佑低道。
“不必。”李湛拿出火折子,点燃手中字条,“蛇已出洞,等它寻来便是。”
这边李见素一回到屋中,拿出纸笔又开始书记,刚记完一页,采苓便端着茶汤进屋。
“采苓,你坐过来,我有事问你。”李见素道。
采苓将茶汤放好,转身去屋角端矮几,李见素见状,忙将她叫住,“不必如此,你过来坐椅子。”
只她们二人的时候,采苓也就不端着规矩了,她过去关上门,回来就坐在了李见素身旁,“什么事呀?”
“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我。”李见素重新拿出一张纸,蘸了墨水。
采苓一口应下,“放心,我肯定实话实说。”
“那你在感到愤怒的时候,通常会怎么想?”李见素快速在纸上记下问题。
没想到这第一个问题,就将采苓难住了,她拧眉想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很愤怒的时候。
“你好好想想,生气也算的。”李见素提醒道。
采苓又是顿了片刻,忽然眸中闪过愤慨,“有的!我想起来了,那日赏花宴上,郑盈在你面前放肆的时候,我就特别生气,我恨不能当场撕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