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绷带。
时鹤的身量高上青青许多,青青艰难地把他搬到背上,然后背回了时鹤自己的房中。
时鹤的屋子仿佛地板都要比别处更光亮一些,一尘不染,毫无人气。
青青确定完时鹤几乎全身都缠满了绷带,伤得不轻。
如若不然,也不会昏倒在他面前。
幸而这些伤都被处理过了,否则青青也是束手无策。
青青坐在床边,他嘀咕,“伤成这样,怎么不留在芳熙园。”
虽是这么说,青青见到素来强大冷漠的师兄如此重伤躺在自己面前,心中还是划过些许异样的情绪。
他瞧见方才搬动人时,时鹤的面具被碰歪了。
青青心思一动。
青青颤抖着指尖,轻触冰冷的银制面具,下一刻,面具揭下,过分苍白的面庞暴露在空气中。
上一次见到这张脸还是在九年前,少年与青年是两种不同的风姿。
青青低喃,“看来崔师兄说时鹤师兄的母亲瑶戈仙子是位大美人没有说谎。”毕竟时鹤这张脸与时敏诀长老一点儿也不像。
青青握着面具,他犹记得上一次见到时鹤真容的那个雪夜,他虽未与其他人讲过,但实在深刻,九年未忘。
那时的时鹤很凶。
青青食指轻戳时鹤昏迷不醒的脸庞。
【作者有话说】
青青:记仇!
第22章
不知过了多久,时鹤缓缓睁开眼,片刻迷茫后,灰瞳很快恢复了清明。
“师兄,你醒啦。”青青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悠悠转醒。
时鹤一声不吭,行动缓慢地支着床沿坐起。
紧接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青青心里一咯噔。糟了,摘下来的面具忘记戴回去了。
青青按捺下心虚道:“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好在,时鹤并未说什么。
他的目力早已恢复,叆叇不是必须,面具更不是。
时鹤垂着眸,静静地坐在床上。
青青对着他的脸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明明是朝夕相对几个月的人。
面具一摘,像是陌生人。
二人相对无言片刻,青青先开口,“你好些了吗?”
时鹤应了一声。
青青试探地问:“师兄,你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
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还昏了过去。
时鹤手指摩挲腕部的绷带,菱唇微启作答,“兽潮。”
一年一度的兽潮,依云伯衡宗主的指示,今年带队的是年轻的时鹤。
青青睁大眼,伏云宗今年还未下雪,不曾想北境的兽潮已经来了。
他趴在床边,乌瞳雪亮地问:“那岂不是很多妖兽,有一百只吗?一千只?很危险吧。”
时鹤垂眸,只答了两个字,“很多。”
他从十二岁起就参与了每一年的镇压兽潮,只是带队的责任远比想象中的重。
攻或是守、追或是纵。
一念之间,决策失误便可能让所有人置之险境。
“难怪连你也被伤得这么重。”青青道。
时鹤将背部靠在床上,缓缓阖上眼,这几日的凶险难以用只言片语描述。
他为救一个从阵型中冲散的弟子,自身不慎被妖兽吞入腹中。
他刨开妖兽的肚子爬了出来,身上许多地方被妖兽肠液灼伤。
时鹤听见青青道:“明年我也去参加镇压兽潮吧。”
时鹤睁开眼,望向青青。
青青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斩妖除魔不是吾辈职责么?我可是剑修。”
时鹤注视青青神采奕奕的脸庞。
不过十五岁,显然这些年他被保护得很好。
所以,当他面对妖兽的尸海肉林、血雨浇头时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