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户川彻细思片刻,抬头认真道:“因为接了个任务,可能需要我毁灭世界。”
孔时雨:“……”
他用一种“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了户川彻半晌,最后朝他举了举酒杯,“那我助你成功?”
户川彻笑着颔首,“承你吉言。”
回去的时候,户川彻走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小道上。
一墙之隔就是喧嚣的车水马龙,再往里走一点,就可以看见一些招牌上的灯管散发着斑斓的光。
明明不是同一个地点,不是同一个国家,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一些过于久远的记忆就这么在某个相似的场景,突兀的浮现在脑海。
户川彻看着眼前稍显陈旧的小路,某一时刻忽然觉得道路尽头不是他和五条悟暂时落脚的旅馆,而是很多年之前那家破旧的小酒馆。
落了漆的门扉在夜色下摇摇欲坠,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你不知道邻座的人是雇佣兵还是哪个鼎鼎有名的杀手,更不知道他们是能顺利活到白天,还是在出了酒馆的下一刻就被不知道哪来的子弹射中眉心——因此整个酒馆充斥着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癫狂气质,各色/欲/望在生死面前被放到无限大。
户川彻大概是当时最冷静的人。
他没有目标,也没有欲望。
在医院醒来后就直接离去,甚至没有和救了他的影山茂夫打个招呼。
之后整个人就犹如幽魂一般在世界各处漫无目的游荡。
偶尔在黑市接点散活,举枪、拉保险栓、射击,然后看着子弹穿破皮肉,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取走目标的性命。
户川彻据此获得了不少的酬劳。
但是与其他一有钱就拿去挥霍的亡命徒不同,他明明做了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危险工作,却从来没有大宗的消费,除了保养枪械的日常花销之外,其他消费仅是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
小四将那个时候的户川彻形容为一片已经焚烧殆尽的灰烬,轻飘飘的,风一吹就可以消散的了无踪迹,但偏偏有什么硬生生的坠着,强硬的逼迫着他留在这世间。
取代号的事情也是个意外。
户川彻在穿越后的最初几年活的始终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他不欲在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的痕迹,和雇主交接时甚至不留下姓名,只是提供联系方式,于是其他人对他的称呼多半就是那串电话号码。
只是或许是因为开在意大利的关系,那个酒馆的老板格外的老派,总是执着于一些无用的仪式感,在得知户川彻只提供联系方式的时候,他盯着户川彻看了半晌,摇了摇手中用以记录的纸张。
“只提供联系方式的话,我不好记录,雇主那边也不好称呼你。”
户川彻面无表情,“你们交接任务的话一定需要一个称呼吗?”
老板吐了口烟,“当然,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要称呼名字,这是基本的礼貌。”
“而且一串电话号码,”老板点了点纸上记录的那串数字,“需要我告诉你用意大利语把这串数字念下来有多么拗口吗?”
户川彻打算直接离去,老板叫住了他。
“没让你说名字,不想暴露真名的话就取个代号,”他看了眼头上的吊灯,“叫‘吊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