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的黑色浪潮,亦或者一朵缓慢迫近的乌云,汹涌又磅礴的压了过来。
士兵、异能者、咒术师。
——对方新一轮的攻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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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倾地陷。
这个世界已经不成样子。
户川彻如一只猫轻巧的攀爬在裸/露的岩壁上,避过坠落的石块,扬手挥出长刀形状的咒玩,破开飘扬的雪花,精准的刺入了咒灵的身体。
咒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变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这个地方,时间几乎已经模糊成了一条没有边际的虚线,户川彻不知道用了多少咒具,挥了多少刀又射出多少子弹。
他只知道自己不断重复相似的动作,到后来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又过了多久,周遭的世界褪色成了没有意义的灰白,只有天际的咒灵像是黑夜中高悬的灯光,成了攥取全部心神的所在。
他几乎成了一个精妙的机器。
躲避、反击、制造破绽——一连串动作成了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不需要思考,因为身体永远会快一步做出最佳反应。
他甚至不再关注子弹射出后的轨迹,因为咒灵的运动模式他已烂熟于心,在子弹离开枪口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必定会中。
于是他看也不看就射出第二枪、第三枪,快的完全没有间歇的时候。
绮寐在这场一人制造的枪林弹雨中逐渐左支右绌,似乎从某个时刻开始,原先的从容消失不见,而疲惫如水杯中的水一样点滴累积。
它像是一个跑了马拉松的人,反应下降、动作迟钝——它甚至感到了疼痛!
怎么会这样?
绮寐心中感到一丝茫然,他看着风雪中渺小的像是蝼蚁的户川彻,明明是寄生梦境的咒灵,反倒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在做梦一般。
一种细微的恐惧潮气一般逐渐渗入身体。
户川彻又举枪了!
子弹已经离开枪口!!!
往哪里逃?到底往哪里逃?!!!
绮寐脑海一片空白,如果它此刻有四肢大概已经手足无措了,恐惧攥住它并不存在的心脏,令它想也不想就转身逃跑。
然而那颗子弹像是预判了它的动作,长了眼睛似的没入它的身体。
绮寐再度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
它又感到了那种疼痛。
咒灵是不存在疼痛的,那或许更倾向于一种心理上的幻痛,来自于对户川彻难以名状的恐惧和后怕。
这片雪原大的没有尽头,户川彻身处其间,不比一颗灰尘大多少。
然而绮寐又觉得户川彻庞大的像是无处不在,仿佛一阵风一片雪背后都是他的身影。
子弹和咒玩近乎神出鬼没,宛如地狱探向它的可怖触角。
啊!又是枪声!
密集的枪声成了一种漫长的折磨。
绮寐心底难得生出一种想要彻底逃离户川彻、离开他的梦境的冲动。
然而真的要逃吗?
绮寐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