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念想。”
“去!”宋妈妈瞪了一眼小七,转头和玉娘叫苦,“我们是做生意的嘛,我嘛脾气还算好,想着她既然恨透了陆老爷害她丢脸,那换一个老爷不就好啦,哪里想哦,她脑袋跟石头一眼,死犟的很,新生意嘛也不接,旧主顾嘛也不续,每天就窝在房间里,半死不活的,我只当她死了。”
“是不是还念着旧情?”玉娘听到了也感叹,五福姐倔性子,宋妈妈好脾气,竟然真的这样容忍了下来,换成李妈妈,不接客?那就干脆甭想吃喝了,把门一锁就干饿着。
“我也这样想的,可是没用唉,”宋妈妈见小七去了外间,悄悄放低了声音,生怕被小七听到传扬出去,也怕被楼下的五福听见,“你不晓得,陆老爷其实悄悄找过我的,说五福要是还气,他愿意娶五福回家的。但是翠喜不肯嘛,她被打了丢了脸,哪里肯让五福享福哦,在家里又哭又闹的,说陆老爷要是做五福,她没怨言,可要是娶五福,她就去投河自尽,事情卡在这里了哇。”
宋妈妈说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口气,“王妈妈也烦哦,陆老爷心不在她家里,翠喜又把话说成这样,钱挣了不少,头发倒白了好几根,留来留去留成仇了,这样想想,小七嫁人了也蛮好,我也不用受客人花娘夹板气。”
玉娘知道这会泼冷水有点招人烦,可还是没忍住道:“嫁人也要挑好人哩,那长安离这里千里地,谁知道他人好人坏,妈妈千万要看仔细再定呀。”
可别嫁到豺狼虎豹家里去,离家远又没家世,岂不是要白葬送了命。
宋妈妈听玉娘的话没恼,反而笑眯眯道:“我知道你的担心,放心吧玉姑娘,我几十年的骨血哩,怎么会随意。闼老爷人确实好,和和气气的,对我们和宅院下人说话都斯文有礼,我听崔家门房说呀,他住下时还给底下人都打赏了哩,昨儿看见街头乞丐小孩也都撒钱送吃食,真真是大家公子,菩萨心肠。”
一说起菩萨,宋妈妈想起了自己上楼的原因,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我是想问问玉姑娘,你之前和晏老爷拜佛是在万福寺吧,哪一间殿宇呀,是都拜一遍还是怎么?我也想替小七拜一拜哦。”
玉娘没想到自己还能替万福寺招揽生意,将自己那日拜佛的顺序老实说了一遍,又道:“我听庙里和尚说,寺后门那里的土地姥姥也很灵验,妈妈要是求事,干脆那里也拜一拜,别落下了神。”
“有道理。”宋妈妈极为赞同玉娘这个观点,都拜一拜嘛,神佛都求一遍,总有一个会灵验。
她这就起身准备出门,拜万福寺可是个大活,最起码两个时辰起步,得早点出去。
下楼好一会,又突然折返回来,站在院里朝楼上小七喊道:“甜酒吃不吃?卖酒婆要回老家了,现在篓子里还有几坛子,你要是爱吃,我就买一坛。”
小七探出窗户猛点头,“妈都买了吧,这酒喝起来不醉人,甜滋滋的好配饭吃。”
“啧啧,作孽哦,哪来的钱给你糟蹋。”宋妈妈一边骂,一边往外头招呼卖酒婆进来卸酒。
玉娘站在窗外望去,原来是熟人,那位卖酒的正是当初玉皇庙外的大娘,“她怎么要回家去了?”
“你问这个呀,”小七接过话茬,她从早到晚的逛,不像玉娘只窝在家里的,街面上新来了人都不知道,“之前嘛大家以为她是来卖酒的,还照顾她生意嘞,后来听说她是来找女儿的,院子妈妈就不许花娘去买她的酒了,怕心野起来都想着要找亲妈,她没了生意,又找不到人说话,可不就得回去了。”
玉娘看着卖酒大娘弯成直角的脊背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干脆下楼拉过宋妈妈来,劝她介绍人去崔家前头的将军巷子口卖酒,一来蹭一蹭闼老爷的赏钱,二来这位老爷来县城,必定是三天两头的摆席开宴,家里少不得买酒,趁着这时候多挣一笔也好。
“这……”宋妈妈有些不大情愿,卖酒也不是随便就能卖的,各街各巷都有人看着,像繁华地方,那都必须得有本地人作保才能经营,不然三天两头有混子去敲诈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