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晏子慎倨傲的点了下下巴,只鼻子里嗯一声就领着玉娘往里走去,那副公子哥的气派实打实的做足了模样,唬住了人,便是玉娘也征愣了一下,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晏子慎了,那全然不把底下人当人看的姿态,还真差点叫玉娘忘记,晏老爷后头还站着个人。
是了,朱浔虽然死了,可他先前旗下的官可还在,晏子慎他干爷爷也还活着,这样的背景在长安顶多算是围观群众,可在清平县城,在这些混混里头,那可就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了,怎么不叫他们客客气气呢。
狗仗人势,不对,狐假虎威的玉娘就这么借着晏大老爷的光,顺顺利利进了铁家门,问起了铁魁话。
“卖人,还是六年前的?”铁魁犯了难,这也太久远了,“我哪里记得住呀。”
没等玉娘开口,晏子慎就不耐烦的敲着桌子,“不记得了就去问记得的人,难不成你手底下的人都是糊涂蛋,连外头来这做生意的都记不住人?”
说来奇怪,晏子慎越嚣张,铁魁反而越热情,连连点着头就道:“是是是,我这就找人问去,晏老爷您稍等。”
过了一会儿才见,铁魁带进来个与其他人体型完全不同的消瘦中年人来,穿着青布衣衫,与晏子慎介绍得意道:“这便是我们这里的算盘珠子,他是管账的秀才,记性比我们好得多,晏老爷有什么想问的,只需要问问他就是了。”
晏子慎没开口,玉娘做主客气的询问起他来道:“不知这位先生,还记不记得六年前私牙在咱们清平县城卖了几个丫头,里头可有八岁的女童吗?”
那中年人倒不似铁魁那样谄媚,见着玉娘开口问话,他也没有任何慌张,只从怀里取出本泛黄的帐簿来略翻一翻,就平静的回答道:“六年前卖女的有二十一个,自卖的八个,家卖的四个,拐子转手私牙卖的有九个。”
“其中年龄相近的倒是真有,确实有对夫妻交托私牙两个女童卖身,他们俩倒是老实,给了私牙费用后,还实打实的交了我们过路钱,所以我还依稀记得。”
“哦,”玉娘亮了眼睛,“那先生还记得她们把人都卖到哪儿了吗?”
“这自然记得,若是这都记不住,那人后头赎身,这见证钱我们可怎么收呢?”那中年人似乎讽刺了一句,又似乎不是,依旧态度淡定的点着头,闭上眼睛想了想就开口道:“他们俩卖了姐妹两个,一个年纪大些长得一般的,叫寡妇院买去做了丫头,另外一个生得倒还好,被喜春来买去了。”
“喜春来?是百花十街上的喜春来金家吗?”玉娘紧张的又验证了一遍。
“真是,是她们家金妈妈挑的人,眼光高得很,花钱也爽快,五两银子买的这丫头,加上三两七钱买的那个,当时买路钱就交了我们二百六十文呢,没记错。”中年人笃定道。
同样是六年前被卖,差不多的岁数,原来玉娘才是五朵金花里最便宜的那个,李妈妈还真是会挑人。
玉娘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卖价,赶紧追问那中年人道:“那你还记得那对夫妻长什么模样吗?男女可有什么显著特征?他们现在住哪?”
那中年人摇摇头,“这对夫妻谨慎得很,来我们这里卖过一回之后,接下来二三年就不往县城做买卖了,况且当时他们来时都用布蒙了头脸,就是那两个孩子也不知是灌了药还是哄睡着了,装在筐子里头交付给私牙,行动举止都小心得很,哪里就能认得出来?”
这回可遇见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