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宅里的人知晓消息,哪个不是心里忐忑面上仓皇,见着梅香出来,低着头或巴结或畏惧的,比往日更添了几分热切招呼,梅香仰起头来,从鼻子里头轻哼一声就当回复,头仰的那么高,她从鼻孔里看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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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茶馆是在县前大街那儿开的一间清幽茶铺子,里头并不卖荤食,只有甜点小吃并茶汤而已,那茶铺底下是散座,二楼是用竹屏风隔出来的小包间儿,又隐蔽又临街,因为环境清幽,地址优越,所以生意不差。
有些时候老爷们谈事情休憩都在此处,就连福娘玉娘也去过几次,只是价钱太高,玉娘觉着不划算,与其喝他家一杯茶,都够买扁食巷三桶酸梅汤了。
玉娘算盘打得啪啪响,干脆提留着晏子慎回自己屋子里谈天说地聊八卦,何必外头白花钱,李家的茶不仅不花钱,还能免费续杯呢。
倒是福娘有些中意,有时还会专门赴陶老三的约来此品茶听琴,算是个小常客了。
梅香熟门熟路到了徐家茶馆,拍着那柜台面就叫伙计去装茶,那福仁茶是徐家茶馆新推出的新茶,往橄榄仁里装茶叶,泡二三回才能品出橄榄的清甜,只是那橄榄仁才多大,必得一点一点的往里装填,要费不少功夫。
梅香哪里肯在这茶馆里头傻呆,只叫一声先做着回头过来取,便一溜烟往西边走,跑到郑家院里找郑妈妈回话去了。
那伙计听说要现做的茶,便答应着往后院走,拐到小院里同个书生恭敬道:“少爷,又有人买您那福仁茶了。”
那书生转过身来,清俊脸庞,挺拔身材,看着斯文有礼,是个读书少爷,只是他这会不在房中读书,倒有闲心在院里喂鱼,听那伙计一说,便问道:“是什么人?要几两?”
伙计老实回话,“就是先前过来买茶的,说话蛮横的那个丫头,要称二两。”
“知道了。”书生点着头,回屋却从架子上倒出青瓷罐里的橄榄仁,用一只鼠须粗细的毛笔写了巴掌大的书信,将它小心揉搓到这橄榄核中,同其他混在一处,用油纸包了二两的分量交与伙计,“拿去吧,你告诉那丫头,这茶养神补气虽好,却不宜多喝,如今的份量够喝两三个月的了,等到年底再过来买吧。”
怎么现成的生意还往外推?
那伙计心里嘀咕了一句,哪有劝客人少买自己茶的,他不敢明说自家少东家,嘴里答应着就拿东西往外走。
剩下个书生拍拍手,继续往大缸里头喂鱼,“吃吧吃吧,多吃点。”
那边厢梅香跑到郑家报信,郑婆子自然也早听说了此事,只是不像梅香说的那番详细,等梅香把具体情况说个清楚,她不禁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啊,果然宝珠才是我的好闺女呢,哎哟哟,就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猪也比不上她的好命哦。”
“哈哈哈,李家终究还是赢不过我。”
梅香看自家妈妈那笑得扭曲的面容实在吓人,小声道:“妈妈,张老爷都死了,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