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瞧着小二端上来的这盘菜,大抵做法同他父亲没什么两样,只味道上稍差些,但赶在各味调料都不甚丰富的现下,已然说得上美味了。
云胡从没吃过鸽子肉,从前娘亲怀着云松时曾喝过一次鸽子汤,他闻着香极了,但知道那是娘亲补身子的,他也不敢惦记,这会儿手里捧着仔鸽汤,他凑到碗边,先尝了一口酱香的汤汁,汤还很烫嘴,冒着白岑岑的热气,入口是原滋原味的鲜香。
“真好喝!”,他禁不住轻叹一声,撕下一小块肉续进嘴里,浸透了丰腴汤汁的鸽子肉肥美甘香,等不及嚼完,碗中又叨过来一筷子谢见君剔骨后的野兔肉。
这野兔肉处理得恰到好处,色泽鲜亮,吃着不见半点腥臊味,酸甜嫩滑伴着配菜的爽口,倒是有几分后世的滋味。
谢见君饭量不大,浅尝了几口就放了筷子,多数时候,他都忙着剔骨,分夹给云胡和满崽,自拢共己没吃多少,连凉甜爽弹的杏仁豆腐都只抿了一嘴。
“阿兄,我们以后能常来下馆子吗?”嘴边沾了一圈酱汁的满崽打了个饱嗝,满脸稚气地看向谢见君。
谢见君拿手巾抹去他脸上的油光,余光中瞥见云胡因吃到了美滋滋的甜食,微眯着眼,一脸陶醉模样,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深邃的眼眸中满含纵容,
“行,以后赚了钱,咱们就常来下馆子吃。”
有肉吃,还能下馆子,平淡日子中能生出这点盼头,就足够能让人向往了。
吃过一顿饱饭,又去江边看了场热热闹闹的赛龙舟。
红日西垂,三人才慢悠悠地踏上回家的路。
“阿兄,这是我过得最最最最最最好的生辰了!”小满崽兴头未尽,围着云胡和谢见君一个劲儿转悠,稚嫩的眉宇间闪耀着悠长的欢愉。
熠熠斜阳打落在他的脸颊上,映着金黄的光晕,漫漫回家路上,洒下了一片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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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十月刚收完玉米,福生来家里叫谢见君去里长家碰头,村里明里暗里讨论了大半年的徭役,姗姗来迟。
丰收的喜悦被未知的徭役冲散,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挂上了一抹沉重。
今年官老爷发了话,明令禁止村里人出钱代役,凡成年汉子,家中只许留一丁,其余人由县衙出面雇役,为时一月,一日工钱十文。
谢礼将衙役送来的公示往村口一贴,一时之间,村里怨声四起。
“这十文钱够管什么的?”
“不是说管饭吗?”
“老子又不是没去过,每日三顿馒头稀粥配咸菜,连点荤腥都不见,还得天天起早干活搬东西,一日不得休,就算是骡子,也得累死了。”村里早些年服过徭役的汉子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说起自己当年的经历,都忍不住叱骂起来。
谢见君倒是能稳得住,他早有心理准备,只要自己还没考上秀才,这徭役他就躲不过去。左右就一个月,熬一熬总能熬过去的,再说了,四方镇下每个村轮役,三年才挨着一次,只不过这次让他赶巧碰上了而已。
从知道谢见君要去服徭役开始,云胡紧锁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他将出门要带的东西反反复复收拾了好几遍,还特意给谢见君带上了厚棉衣,就怕后面天儿骤然冷下来,他们在外面劳作染了风寒。家里虽破旧些,但那也比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