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又看向谢见君,瞧着他一副不卑不亢的恭谦模样,一时起了兴致。
“你方才自称自己为学生,可是在考功名?”
“不曾,去年十月,学生家中娘亲病故,三年孝期在身,算着日子,最早也得后年二月才能参加县试。”
“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的确是该报答你娘亲的养育之恩。”知府大人心生满意,躬身拍了拍谢见君的肩膀,“明日,就按照你的法子先试试,倘若合适,定然少不了你的赏赐。”
谢见君先行一礼,方毕恭毕敬地回话,“先生教导,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知府大人神色微怔,片刻,重重地又拍了两下谢见君的肩头,朗声大笑,“好一个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尚不知自己的此番话,已经入了知府大人的眼,谢见君行礼后退下,走出帐篷,才舒了口气,心道知府大人果真一身凛然正气,刚刚进去时,只觉得帐篷里威压深重,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怎么样?”福生一直在帐篷外等着,见谢见君出来,连忙凑上来问道。
“知府大人说明日就试试。”谢见君温声回道,语气里不免透着些许的轻快。
“那不错!若是真的成了,咱们回家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福生猛一拍大腿,被风吹得黑红的脸颊上绽开一抹笑意。
转日,
捕快果然召集了先前病倒的几位船夫,又抽调出一部分伐木的人,安排去砍竹子,谢见君不在此行列里,只第三日时,见河面上都架上了竹筒。
“这是大人们想到办法了?”不干活时,几个汉子又凑在了一起,架桥的事儿有了进展,大家说起话来,脸上也有了笑。
“这可是我见君兄弟想出来的法子,知府大人好一通夸奖他呢。”福生后来才听谢见君说了自己当时想到的法子,他虽那会儿不曾同在帐篷里,但已然默认知府大人会对谢见君赞赏有加。
“别吹了,牛皮都从天上掉下来了。”先前抱怨吃食的汉子撇撇嘴,一脸的质疑。
福生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摆摆手,权当听不见他那些酸里酸气的话。
再伐木时,有人特地凑到谢见君跟前,问起了此事,谢见君也没藏着掖着,现下知府大人已然知道,再同旁人说也无妨。
慢慢地,谢见君给官老爷们献计的事儿在村民之间都传了起来,原是还有人不服气,说这种破法子自己也能想到,还有说知府大人才不会听一个愣小子的话,但随着桥梁陆续搭建好,也彻底证实了他的确有这个本事。
一时之间,谢见君名声大噪。
每日劳作时,总有人围着他跟前,问这儿问哪儿的,连那说福生吹牛皮的汉子也一改瞧不上谢见君的脸色,晌午吃饭时,还主动往他跟前凑。
“见君兄弟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跟咱们这大老粗就是不一样”
“可不呢,等我回去以后,高低也得咬咬牙,把我家伢子送去读上两年书,不管怎么说,好歹识几个大字,也比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