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了,一时之间,偌大的宫殿中只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
李公公赶忙奉了新茶,“陛下切莫动怒,小心龙体。”
崇文帝推开茶盏,“老七,你来。”
一直隐在众官员中默不作声的七皇子忽而出列,“父皇,儿臣在…”
“老七,这钦南赈灾不可无主事之人,你替朕跑趟腿。”崇文帝道,他声音听上去沙哑浑浊,浸着浓浓的疲惫。
七皇子有些迟疑,他悄默声地抬眸望了一眼太子,二人视线短暂相碰,见太子朝他微微颔首,便上前一步,屈膝拱手,“儿臣领旨。”
“嗯…”崇文帝满意地点点头,复又将方旬叫出列,让户部批五万石粮草用作赈灾,另派官员随行,即刻出发去钦南,不得耽搁。
虽说以钱粮赈灾,乃是众人约定俗成的章程,但这一路奔波过去,路途遥远,且不说有官员在其中徇私贪墨,单只算路上的损耗,便不计其数。
谢见君任甘州知府时,就曾吃过赈灾粮草的暗亏,故而听闻崇文帝的安排后,便想说与其花费数月,搭上人力物力赶赴过去,倒不如下令于相近的几个州府,移民就粟,让钦南知府先行将受灾的百姓,迁往粮食充足之地就食,以免经受饥馑。
然如今自己已不是一人说了算,顶头还有方旬坐镇,尚不知这位年过半百的尚书大人品性如何,他自认此时出头委实不妥,遂犹犹豫豫地作罢。
早朝散后,秦师爷来问,说师文宣在殿前时曾见他欲言又止,问是否对赈灾有旁的见解。
碍于有外人在侧,谢见君不方便言语,便托秦师爷传话,说是散班后登门去尚书府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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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南水患,你想要移民就粟?”
书房内,师文宣翻看完谢见君欲上表陈事的奏章后,惊诧问道。
“对,学生在早朝时就已然冒出此等念头,这赈灾,总归是要以解决灾民的温饱为先,与其眼巴巴盼着朝廷的赈灾粮草耗费数月运送过去,倒不如自救。”谢见君斟酌着说道:“如今国库入不敷出,各地灾害又频发,倘若回回都需要朝廷出资赈灾,用不了多久,便会掏空国库.....如此移民就粟,灾民们于荒年,迁徙到富庶的州府,待丰年时候再迁回原地,一来供给及时,二来还能够缓解国库捉襟见肘的难题,可谓是一举两得。”
“倒不失为一个稳妥法子。”师文宣沉吟片刻,捋着胡须赞同道。
“只怕没那么容易。”旁听的季宴礼唱衰。他原是被罚在家自省,听闻谢见君来尚书府,便以探望岳丈为由也猫了过来,现下完完整整地听完了此事后,皱着眉摇了摇头,“我的好师弟,你要知道,自古以来贪墨赈灾银两的官员层出不穷,屡禁不止,你贸然提出这移民就粟,恐要触及他人利益,定然会遭到有心之人的强烈反对。”
“所谓赈灾,是解救灾民于水火之中,而非充盈某些人的腰包,圣上批了五万石的粮草给钦南,怕是到灾民手中最多不过十之二三,介时要么饿殍遍野,要么暴乱起义,这两者,都不是咱们想要预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