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贴心地将声音传递给了自家师父,再给师兄关好门,从容下山。
戚祯可以行功出岔子,但千屿不可以。
林渡觉得问题出在那个差点把楚观梦吞了的三毒雾团上,她得找人来问问。
“在找我?”
林渡猛然抬头,就看到了山下不知何时到来的人。
“你……还能随便在我宗门内行走?”
“本来不能。”危止松松散散站在那里,像庭院当中的一片藻荇,“但你师父刚刚差点和我打起来。”
“嗯?”林渡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想研究一下那个三毒,他拔剑的时候差点把我的手都割了。”危止伸出右手,那上头有极为明显的一道剑气伤痕,不见血迹,但见皮肉翻卷,深可见骨,上头还留着点冰碴子,的确是阎野的剑气。
林渡嘶了一声,“我师伯没拦着?你的灵力护身罩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你们无上宗内行走。”危止动了动胳膊。
山中夜静,林渡清晰地听到了锁链当啷的撞击声,“禁灵锁?”
危止点了点头。
林渡轻轻在心底啧了一声,“他不知道你不能动用灵力,定然是没留手的,你何必跟他杠上。”
“不过说点实话。”危止笑了笑,“他伤了便伤了吧,总不会杀了我。”
“带我去看看千屿。”危止催她。
林渡又看了一眼危止垂下去的手,清瘦有力的手背上一道狰狞的伤口。
她微微皱眉,没说话,紧走了一步,带着危止去了。
危止自己轻轻松松解了禁灵锁,伸手悬浮在戚祯身体上探了探,一道法印浮现在戚祯躯体之上,当事人却无知无觉。
“三毒印还在,甚至吸收了不少,很充裕。”
林渡皱着眉头,“我有个想法,肾属水,主纳气,难不成是那团雾气跑了出去,然后被我缚住和主体彻底断了才会有亏损?”
“嗯,是你想的那样。”危止淡然道,“三毒印的确在肾里,那东西也很有可能被吸纳在其中,所以才会脉象成了肾部亏损。”
林渡感慨,“不愧是大师你,选的地方就是妙啊。”
危止:?这小孩儿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呢?
“我在想,或许他能顺利伪装也和那团雾气里的天道规则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可能体内还有那个东西,或许只是亏损了一部分。”危止说完抬头看林渡的脸色,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
他直起身,“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林渡打算走个剧情,既然亏损,是不是该找倪瑾萱说内库的事儿了?
要是自己没白教,接下来先把千屿按在钧定府,再收拾魔界,倒是可以一步步顺利安排好了。
她心里已经把棋盘摆得七七八八,面上分毫不显,说了句实话,“再耗一耗,正好我也想趁他还在无上宗,干件大事。”
危止看她还想放风筝吊长线,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记得用灵力把剑气逼出去,伤口愈合。”林渡看着他的背影嘱咐道。
“知道了,不是大事。”危止懒洋洋地向禁地走,不见怎么快速,一眨眼就没了影儿。
翌日一早戚祯刚醒,就对上了三双神色各异的眼睛。
“你醒啦!来喝药。”林渡看了一眼倪瑾萱。
倪瑾萱转身捧来一大铁盆,戚祯脸上有些扭曲,无上宗吃饭用盆就算了,怎么喝药也是用盆。
“你行功出了岔子,吐血晕倒,有大亏损,赶紧喝药吧,不喝药好不了。”
倪瑾萱一双澄澈急切的眼睛,戚祯望进去看不到丝毫的坏心思,按下心底的怀疑,费力抬手捧住了盆,一口下去就让他面部直接失去了管理,无比扭曲。
“这个药?”戚祯有点想呕,但林渡先一步走上前,眼看她的手就要靠近自己,两相害取其轻,他赶忙直起身捧起盆,咕咚咕咚都吞了下去。
“这就对了,良药苦口利于病。”林渡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倪瑾萱继续倒药。
“小师叔说了,这药是一锅的,都喝尽了才能好。”倪瑾萱又端了半盆过来。
戚祯的脸黑如锅底,终于绷不住了,一个天旋地转就往榻上倒下去想要装晕,然后灵力捏住了他的鼻子托住了他的头,林渡的声音响起,“可以了,直接灌吧,晕了也要灌药。”
倪瑾萱清脆地应了一声。
戚祯刚想说话,味道比他这辈子见过的各种邪魔还要匪夷所思的药就灌进了他的喉咙,只剩下咕噜噜的无助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