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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杰诺维塞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所有孩子中,唯一一个拥有一头金发而不是黑发棕发,长得最不像他的孩子。”

“我的母亲汉娜·海恩斯只是一个到加拿大旅游的德国大学生。她美丽,温柔,善良,却被杰诺维塞胁迫、强.奸...然后生下我。”

利亚姆的声音很低,却冰冷得如同多伦多的寒夜,埋藏在冰雪下的尖刀:“杰诺维塞是禽兽不如的畜牲,但我却不得不向他低头、妥协,讨好他,取悦他。多伦多的警匪勾结严重,四处都是杰诺维塞的眼线,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尝试过逃跑...但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他锁骨上猎.枪的霰弹痕迹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他们以前从未将他当成人看,认为他不过是个能拿来取乐的玩具。他们抓住他,将他放到违法的私人围猎场里,狞笑着让他逃跑,让猎犬追逐他,他们追在他的身后,鸣起猎.枪恐吓他。

最后,几乎是贴着他的脖子擦过的霰弹,终结了那场恐怖的“游戏”。他毕竟是首领的儿子,不是可以随意杀死的猫猫狗狗。

他只能向命运低头,躲在暗处忍饥挨饿,模仿他那些受杰诺维塞宠爱的哥哥姐姐,无师自通地,用这种畸形的方式锻炼着自己的演技,然后凭借着他学到的东西,得到毒打,或者奖赏。

他很聪明,凭借着演技和过人的学习能力,很快便得到了杰诺维塞的青睐。他一步一步向上爬,终于站到了现在的位置。

受宠、不会和兄弟姐妹争夺权力,对金钱、势力、武器还有赌场、毒品都不感兴趣...换来了杰诺维塞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附带着枷锁的自由。

奥斯蒙德的眼眸中透露出震惊。

真实的世界比《教父》还要残酷,他从未见识到深海下潜伏的冰山,仅仅窥见过冰山一角。

利亚姆口中的世界,更像是一个电影都无法编造出的故事,令人恐惧、毛骨悚然。

而最恐怖的则是,利亚姆直至今天,都没能摆脱阴影。他口中所说的势力,此刻依旧潜伏在多伦多的黑暗之中,像是一条,连背鳍都没有露出的巨大鲨鱼,随时守候着,等待着跃出水面,将猎物撕扯进水中。

事情远没有奥斯蒙德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的母亲...”

利亚姆将声音压得很低,薄唇几乎贴在奥斯蒙德的耳垂上:“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但是她没有。

他将她藏在了一个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让她拥有了远离危险与纷乱,普通人应该享有的生活。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

她从未嫌弃过自己是一个流着一半脏污血液,拥有一半腐坏骨髓,一半肮脏皮囊的渣滓,也不认为他的诞生是个残酷的错误。她一直都精心呵护着他,爱着他。

但利亚姆觉得愧疚。

他也配不上母亲的爱。

他就不应该出生。

也许母亲没有了他作为累赘,反而能提前逃出魔窟。是他给母亲带来了持续的、绵延的痛苦。

他的肮脏,残破,腐朽不堪的一半躯体和一半的灵魂,即是他的病因。

利亚姆似乎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他逃避般闭上双眸,声音沙哑低沉:

“我很脏。”

“奥兹...我希望你看清。”

“我不仅欺骗了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