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清楚恩荣伯的考量,道:“问的是先皇后身上的脏水,不私审,难道伯爷想去公堂上对质?”
恩荣伯叹了一口气,左右为难。
还是老夫人心一横下了决断:“我来问!”
郡主昨日说的话说定北侯府那事时,有一句说得在理。
行事既是没那么周全,也不怕无端端被连累的,就郡主与恩荣伯府了。
夏家有这份脸面,此刻不用何时用?
都污蔑到先皇后头上了,又是疯病这种大事,圣上也会理解的。
很快,参辰把庞枫提了进来。
庞枫脸上又是惊恐,又是不忿:“我只是贫苦书生,贵府这是何意?夏兄,你们到底怎么一回事?”
“就是你说先皇后有疯病的?”老夫人问。
庞枫直直盯着夏清知:“夏兄,我已经为了我的猜测道过歉了,我们也说好不再提这事,你现在为何要再提?”
夏清知道:“你说实话,你是随口一说,还是有人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夏兄什么意思?”庞枫急道,“这算什么?审问?我一个童生不比你们伯府,但你们这般不讲道理规矩,以权压人,就不怕我去告你们吗?”
恩荣伯见不得这般胡搅蛮缠,直指中心:“资助你的人是谁?不回答?那答案可就由不得你了。”
庞枫愕然,一时没有领会。
“以权压人,”恩荣伯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叫以权压人吗?那就是我们说什么,你手印按的就是什么。我说你是李渡残党,你就是!”
“李渡?”庞枫惊呼一声,“晋王?残害兄弟、妄想夺位的那一个?我是他的残党?不、不是的!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我何德何能能当他的同党?”
恩荣伯又问了一遍:“资助你的人是谁?”
庞枫万分纠结,为自己莫名被审问,又为夏家给自己盖上的罪名:“老爷对我有恩,我不能出卖他!我……”
“你什么?”林云嫣忽然开口,一字一字,语气嘲弄,“你在这里能被揉圆搓扁,你在他那里难道就不是个棋子了吗?
他对你有恩?他只给钱资助你念书,那是恩情。
他花钱让你替他做事,这叫买命,你为了做事把自己赔进去了,你的卖命钱算恩情吗?
让你与夏三公子说一堆有的没的,编造先皇后有疯病的传言,别的我不好说,但你庞枫这辈子别想考官了。
你拿资助是为了念书,为了金榜题名,他毁了的是你的一辈子。”
“凭什么?”庞枫大叫起来,“凭什么?!我凭什么不能考官?我清白念书、清白做人……”
“凭我以权压人,”林云嫣的声音不轻不重,只接话,不回应任何情绪,“你若不想十余年寒窗白费,让你祖母、母亲白白辛苦,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事情收拾干净,往后还有一条能走的路。”
都说打蛇打七寸。
庞枫觉得,他现在就被按在了七寸上。
一边是在他家最苦难时给予的四年多的资助恩情,一边是他与家里人的将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选前者,但是……
但是,那是卖命钱啊!
没错,卖命钱不是恩情!
庞枫一下子就理顺了,毫不犹豫地说道:“老爷姓简,住在城北三圆胡同,他说他以前在贵人府里做事,但到底是哪位贵人,他不主动说,我也不好追着问。
四年前,他知道我家困难,除了我念书之外,还有祖母要养病,便一月给我十两银子,交代我不仅要低头念书,也要广交同龄学子,彼此学习。
这几年里,我都会按季度给他汇报我的学业以及祖母的身体,知道我有在好好念书,他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