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峨山笑了: “怎么,你难不成还想留在襄阳?”
渡河道: “我听说白先生已经到了襄阳,只是有点可惜,我还没和他正式见上一面。”
他唯一的一次见到白未晞,就是那年司州桃林乡,他站在很远很远之外,看着白未晞与旁人论道。他认识白未晞,可白未晞却大概率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现今,他们离的这样近,但渡河却依旧没能见到白先生一面。
渡河幽幽道: “终究是缘悭一面,这大概就是命吧?”
季峨山: “等孤率兵打到长安的那天,你就能见到你的白先生了。”
“或许吧。”
渡河淡笑,他转身看了眼身后高大的襄阳城墙,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枚黑子扔在地上。
他有种预感,似乎他这辈子可能都再也见不到白先生了。
有些可惜,他还未曾和白先生真正地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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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临时东阁】
白未晞找到崇云考的时候,崇云考在画画。案牍劳形多年,他甚少有这样的雅兴。白未晞走到崇云考的对面,发现崇云考画的是一幅山水图。
和他那把用了很多年的折扇上如出一辙的山水图。
等崇云考画完,白未晞才问: “这幅山水图有什么寓意吗?”
崇云考放下画笔,说道: “这是当年太后娘娘送给老夫的那把折扇上的画。老夫临摹许多年,却终究没有学到太后娘娘的半分神韵。”
白未晞然: “听闻当年录公被兄长欺辱,是太后娘娘救了你,还将你引荐给先王,录公这才踏入雍国官场。”
崇云考点头: “对。”
他低声道: “我是庶出,小娘从小就告诉我,让我不要和兄长争抢。小时候,我拿起刀剑,小娘看到了就会训斥我,说刀剑是阿兄才能碰的东西,我若学兵事,阿兄和阿娘会不开心。”
“从那以后,我放弃了刀剑,转身读起了经史子集。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和阿兄争抢,阿兄还是不喜欢我,就连阿爹见了我也一直摇头叹息。”
“后来,还是太后娘娘和我说,因为是我自己先瞧不起我自己,所以他们才都瞧不起我。”
那时候崇云考才明白,原来事情是这样。他总是谨记小娘的教导,看到阿兄就像老鼠见了猫,凉州尚武,所有人都看不得他一副畏畏缩缩的窝囊样,才总是欺辱他。
那日午后,刚刚成为雍王后的窦强女将她随身携带的折扇送给了他,说: “这是我画出来的第一幅扇面,画的并不好看,但是我阿爹看到了之后却将这把折扇随身携带,逢人便说‘这是幺女的画,好看吧?’后来,我出嫁前,阿爹将这把折扇还给了我,说希望我不要忘记,日后不论如何,阿爹总会在我身后支持我。”
“现在我将这把折扇送给你。”窦强女扶起他, “你要相信你自己。”
从那日起,原本处在污泥中的崇云考第一次拂去了满身尘埃。
——拂尘在窦强女手上。
崇云考将他所临摹的画扔到火盆里烧掉,问: “主公愿意再见我一面吗?”
白未晞摇摇头: “桑丘说,菟裘有一间宫室尚且完好,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