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的精妙
熔岩仙宫。
正殿。
「啊!」龙鼋火灵猛地尖叫起来,从噩梦中惊醒。
它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在!」
它放松下来,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摧毁。
它活下来了!
灵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没有任何的致命伤。所以,被斩首和被砍掉四肢,几乎都是一样的。
差别在于份量。
灵性损失得太多,达到极限后,剩馀的灵性也会顺势崩解丶消散。除非在生命倒计时的关头里,能继续从外增补灵性。
此时此刻的龙鼋火灵,身躯较之前,直接缩水了三分之一,只剩下六七成的样子。
并且,它全身闪耀着火光,比之前明亮了很多。这反而证明了它的虚弱。
之前的它底蕴深厚,火光盛极而内敛,给人敦实厚重之感。现在虽然身躯散光,相当明亮,却有飘忽轻巧之嫌。
这时,呼唤的声音如远处袅娜的烟,缥缈涣散,飘进龙鼋火灵的心头。
「仙宫的龙鼋火灵,吾心之所向,唯尔能燃。」
「走火蛟龙之烈焰,天地凝精,燃尽万物,化为灵光。」
「吾以虔诚之心,肃穆之念,呼唤汝。响应吧,响应吧……」
「汝有之诉求,皆可商谈。吾乃蒙家之士,请应吾召,响应吾声……」
这是蒙家的修士们,一直在积极不断地联系龙鼋火灵。
与此同时。
宁拙的声音也暗暗传来,他就乾脆多了:「龙鼋火灵丶龙鼋火灵丶龙鼋火灵……」
「啊!」龙鼋火灵大叫,猛地甩头,「烦死了!烦死了!」
它在王座的扶手上,将龙头缩进龟壳之内。
它在心中咆哮。
「什麽蒙家,我都看不上。我看上的只有蒙冲!」
「什麽宁拙,还少主?我呸!」
「史记亭能被摧毁,靠的是我。你有什麽用?」
「你就会演戏!」
「一被朱玄迹盯住,你就萎靡了,你就没用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个——都不行!」
「还得是我。还得靠我自己!」
宁拙怎麽也呼唤不到龙鼋火灵。
他亦步亦趋,紧紧跟着宁就范。
宁就范被他如此紧随,有些不大习惯,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臭小子,跟着我这麽紧,做什麽?」
宁拙拱手,脸色苍白:「老祖宗丶老祖宗,我怕呀。」
原来,他之前和金丹修士们说了自己的罪状后,引来了宁就范的凌厉呵斥。
但也只是呵斥而已。
毕竟,朱玄迹都谅解丶接纳了宁拙,允许他戴罪立功。三家金丹修士也不好说什麽了。
唯一例外的是宁就范。
按照正道的规则,宁就范身为宁家主宰,自然对宁家族人之一的宁拙有着处置之权。
但宁就范只是呵斥,连打都没打一下,听起来语气极为严厉,但只要稍稍资深一点的正道之士,都能听得明白宁就范的维护之意。
朱玄迹离开之后,金丹修士们讨论了一阵,决定分开行动。
宁拙就跟在宁就范的身后。
宁拙道:「老祖宗,我太危险了。」
「宁小慧之死就在眼前,她堂堂家族主脉,又是秘密为朱玄迹大人办事的,还在诸多金丹修士的看护之下……」
「这样的防护,她都挂了!」
「这不空门太恐怖,太邪门了。」
「我现在弃暗投明,他们肯定发现了。我可不想死啊,求您大发慈悲,救我救我!」
宁就范冷哼一声:「当时的情况,你不懂。」
「史记亭才是首要目标,妖兽如潮,仓促之间,防御艰难。」
「但若非五行炮楼的轰击,我们必然已经成事!」
宁拙摊手:「史记亭都成废墟了,我这小身板太弱,扛不住啊。」
宁就范气得曲起手指关节,在宁拙的大脑袋上给了他一个爆栗。
「哎哟。」宁拙捂头,痛呼起来。
「我宁家何时出了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呢?我宁家的北国风骨何在?」宁就范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宁拙眼巴巴地望着宁就范:「老祖宗啊,瞧您说的!我若不贪生怕死,可能很早之前,就被不空门的邪魔嘎了呀。」
「至于北国风骨,是个什麽?我出生的时候,咱们宁家已经迁徙到了南豆国。我族不是被人从北风国给撵出来的吗?」
宁就范立即吹胡子瞪眼,不断敲击宁拙的大脑袋,口中不断念叨:「是我族主动撤离的,主动撤离的!」
宁拙后退,躲开宁就范的爆栗:「老祖宗丶老祖宗,别敲了,再敲我就要变笨了。」
宁就范呵呵冷笑:「你还笨?你是太狡猾了,隐瞒自己的罪行,被朱玄迹轻轻一诈,你就吓得瘫软,主动投诚。」
「你该变笨一点,这对你有好处。」
「你叫宁拙啊,你的拙到哪里去了?」
宁拙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样子:「老祖宗,您是说,那朱玄迹在诈我?他只是怀疑我,根本就没有掌握我的任何证据?」
宁就范冷笑:「你以为呢?你看到他拿出任何证据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