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查房的时候,打开灯,被谈玉琢吓了一跳,“你还好吗?”
谈玉琢浑浑噩噩的,听见声音机械性地摇了摇头,把谈雪的手重新塞回被窝底下。
护士没有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他。
谈玉琢把纸团在手心里握着,呆呆地做了半晌,怕谈雪醒来看见他这样子,站起身的一瞬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晕倒。
护士扶住他,“哎呀”了一声,“你身上好烫啊。”
谈玉琢勉强站稳,声音很小,“我有点发烧。”
护士不可能扔下他不管,带他去了发热门诊。
谈玉琢手一直在抖,护士问他吃过饭了吗,他没有力气回答,虚弱地靠在墙角,身体缓慢滑落,滑坐到了地上。
护士跑走,很快捏着一袋葡萄糖回来,撕开塞进谈玉琢嘴巴里,叫他快喝。
葡萄糖的口感并不是很好,谈玉琢咽了几口,差点被呛住。
但护士紧紧扶着他的头,他只能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吞咽。
半袋葡萄糖下去,谈玉琢的唇色不再那么苍白,护士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教育他:“低血糖严重的时候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不是小毛病。”
谈玉琢呛咳,咳着咳着眼泪里又积聚起了泪花。
掉眼泪似乎变成了他的本能,他低着头一边哭,一边按照护士的意思喝剩下的葡萄糖,但没能喝进去多少。
他一直在哆嗦,脸上,手上全是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谈玉琢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向护士道完谢,踉跄地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
他不想再打针,于是喝完药,在诊室里坐了半小时,等温度下去了一点,才买了药离开医院。
他没有立刻坐车回家,而是随口报了个地址,在繁华喧闹的街头没什么目的地往前走。
寒潮来袭,晚上的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谈玉琢呼出一口白气,从没有感到那么无助过。
他很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天色泛白,走到双腿再也无法挪动,走到身体腐烂在路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走到天光大明之时。
谈玉琢走到双腿酸痛,才停下来,他身体很冷,也很累,随便选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份热腾腾的关东煮,才回到车里。
东西吃进嘴里也没什么味道,他只是习惯性地进行着进食的行为。
咬下一颗鱼丸,谈玉琢咀嚼的动作突然停顿,他仔细辨认车内饰,确定这就是那天去接梁颂年的那辆。
谈玉琢很快地用手把车座摸遍了,却没有发现项链,他蹲下身,在车底不停地摸,终于在夹层之间摸到了卡在其中的珍珠项链。
谈玉琢小心地把项链拽出来,俯身太久,他腰都酸了。
他看着手里的项链,不知为何,自嘲地笑了。
他把项链放进外衣的口袋里,如果梁颂年真的不再管他,这条项链卖出去也能换不少钱。
他还抱有微末的希翼,只要谈雪活着一天,他就不会让治疗断一天。
回到别墅,陈春给他留了门,打手语问他:“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谈玉琢不想让她担心,装作没事的样子,“在外面玩忘记时间了。”
陈春摸了一下他的手,催促他快去洗澡。
谈玉琢走上楼,到自己房间门口,手已经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他又把门拉上了。
他往走廊的另一边走,打开最角落的房间门。
房间里黑着灯,谈玉琢花了点时间才彻底适应黑暗,摸着墙往床的方向走。
黑暗中,可以看到床上明显隆起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