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复,宗杭给这鱼鹰取名“高冷之花”,每次给它投鱼或者喂它喝酒,都“阿花、阿花”地叫,心充满阿Q式的自得:非给你起个乡土气息的名字,叫你瞧不起我!
更气人的是,这鱼鹰养不熟,一般小猫小狗,喂上两次逗弄几次之后,即便不以身相许,看见你时,也会分外娇俏,这鱼鹰不,该吃吃,该喝喝,然后一如既往地瞧不上他。
凭什么啊,凭你长得美么?
宗杭反正闲着没事,360度地打量它:水鸟一般都长这样吧,一身黑羽,泛铜绿色的金属冷光,喙呈灰白色,如果非说有什么特别的,可能是翠绿色的眼珠下头,一块不大的白斑里露点橙黄,像鸡蛋白里掺点蛋黄。
宗杭决定:分手的时候,一定要给它点颜色看看,斗过鳄鱼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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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全程都很顺畅,一人一鸟在老挝境内换乘大巴车,一起窝进了行李仓的最深处,在黑暗、颠簸、充斥各类奇怪味道的角里静候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车子比船停得次数多,经常有人装卸行李,偶尔会有光从行李间的缝隙里透进来,光里掠过各色人等,有一次,宗杭还看到了背枪的,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有惊无险,下车之后,顺利跟蛇头汇合。
蛇头面相朴素,老实巴交,跟影视里塑造的狰狞形象相去甚远,他示意宗杭提上鱼鹰笼子,跟着走就行。
宗杭有点担心:“不会被抓到吗?”
听说国内的边防可严了。
那人说:“边境线这么长,再说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会有地雷吗?”
那人斜乜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问得蠢:“有小路,走过多少回了。”
这一程穿林翻山,没想象的那么惊险,像山林徒步,走走歇歇,有时候到地方,蛇头警惕地四下看看,撮了记鸟哨,林子深处就会有窸窣声响,紧接着钻出两个人来,加入这偷渡的队伍,一行人,从两三个,到五六个、七八个,在茂密的丛林间蛇形,无声无息。
再然后,没有界牌,也没遭遇交火、喊话、慌不择路,从山坡上下到一条土路边时,蛇头说了句:“到了。”
这就到了?已经到了国的天空下了?
宗杭震惊之余,四下打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把这条罪恶的小路给举报了,虽然他也偷渡了,但他将功补过,举报有功,这事应该也就不算污点了。
同行的人很快鸟兽散,按规矩,互相不交谈,走的也四面八方,绝不同路。
只宗杭和鱼鹰两个,蹲在路边等委托人认领,蛇头回收了笼子,抽着烟在对面陪等。
他还有尾款要收。
如此顺利,宗杭已然把“给点颜色看看”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真回顾总结的话,鱼鹰还该记上一功:多不容易啊,一个畜生,表现得跟偷渡老手似的,沉着冷静,关键时刻,从来没嘎嘎乱叫过。
优秀!
宗杭心里一轻松,把路边的花花草草拽了几根过来,笨拙地绕圈、打结,趁着鱼鹰没注意,套它脖子上了。
本来还想再唠叨两句的,但易萧她们到得真快,一辆红色小面包由远及近,副驾驶车窗降下,井袖兴奋地朝他招手:“这,宗杭,这呢!”
她从车窗里把钱递给蛇头。
这车是包的,只载了她们三个,易萧遮头盖脸,坐在最后一排的角里,宗杭进来,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能看出是井袖在打理一切,她一边催司机开车,一边回头向宗杭解释:“时间有点紧,你坐飞机不方便,咱们包车去江西。”
她精神不错,回到国内,处处亲切,连带着精神都不那么压抑了。
宗杭嗯了一声,把安全带扣上。
车到尽头处拐弯,有辆摩托车迎面驶来。
车手居然是个女的。
乡野地方,摩托车代步居多,也不是没有女人骑摩托车的,但宗杭觉得,那些都称不上是车手:车手是身份的象征,要有身材、有架势、有技术才行。
他目不转睛盯着看:那摩托车车速很快,车屁股后头一道黄土尘,几乎是和面包车擦过去的。
路上的规矩,一般码子小的要让码子大的,摩托车居然不让面包车,司机有点不高兴,骂了句:“不要命了!”
宗杭却“哇”了一声,还扭头去看:“技术真好。”
不就是“嗖”一下就过去了么,技术好在哪了?井袖纳闷:“你怎么看出来的?”
宗杭展示自己作为“内行”的优越感:“我也飚过车的。”
井袖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觉得,宗杭飚的可能是碰碰车。看書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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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飒远远就看见了蛇头,还有路边蹲着的乌鬼。
她近前停车,摘下帽盔,七月天,全国普遍高温,到哪儿都热得够呛。
她拿手扇风。
蛇头迟疑了一下:“易小姐?”
“美金收吗?”
“收。”
易飒弹了筒美金过去,受鬼佬影响,她用钱喜欢卷成胶卷样的一筒一筒,觉得弹出去时潇洒帅气,但蛇头显然国人思维,拆开了一张张数过,还又捏又搓。
易飒这才去看乌鬼。
乌鬼迎着她的目光蔫蔫站着,脖子上还套了个花草环,好好一个凶禽,气质猛然塌。
这特么……哪个神经病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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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7.17”本来就剩不到两天了,还不能坐飞机,时间骤然金贵,从云南过去,至少穿三个省,还得日以继夜。
傍晚在桂林吃米粉,司机让几人慢慢吃:自己有个哥们住这,他联系一下,最好能接上了一道走,路上两人换开,走夜路就不成问题了。看書溂
不知道是不是米粉里加多了辣,宗杭有点不习惯,吃了半碗肚子就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