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916年冬季进攻(8K)(1 / 2)

炮火弧线 康斯坦丁伯爵 10038 字 4小时前

第715章 916年冬季进攻(8K)

11月3日,可萨莉亚第一方面军与敌军结合部,0730时。

菲利波夫听到呼啸声,便放下望远镜。

他已经习惯在团部的位置听炮火准备的声音,但新来的团随军教士好像还不习惯。

菲利波夫:「怎麽,呆在团部掩体里听炮声感觉很新鲜吧?」

「确实。」年轻的教士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左手不断的把玩着圣徽,「但更多的是担心我能不能干好这份工作,菲利波夫达瓦里希,我上周还是个连随军教士,这也跳过太多了。」

菲利波夫:「三个月前还是营长呢,去年则是连长,这就是该死的战争,你要习惯,教士达瓦里希。」

「我尽量。」教士的左手继续倒腾圣徽。

菲利波夫不再看他,正好这时候团附属炮兵也开火了,炮声让团部掩体里的一切都颤动起来。

菲利波夫的团加强了一个连的苏76自行火炮,他们的炮兵阵地就在团部掩体附近。

隆隆的炮声中,电话铃响起,菲利波夫拿起听筒:「团部,请讲。」

「团长,这里是一营,炮火太靠近们的出发阵地了,炮兵怎麽搞的?炸敌人,请炸敌人啊!」

菲利波夫:「我只能让团的76炮把炮弹往后打,师部和集团军的炮火我又指挥不了,跟炮火观察员说,他们能直接联络上级炮兵单位,别什麽事情都找我「好吧,团长达瓦里希!」

那边说完电话就挂上了。

菲利波夫一放下听筒,新的团教士就问:「炮火打得不准?」

「是啊,可能是今天风比预计的大,这些事情炮火观察员应该第一时间跟炮兵部队反应。」

教士:「也许他们也是第一次引导这麽大规模的炮火,经验不足。」

「有可能。」菲利波夫叹了口气。

一营长普罗科夫钻进炮兵观察所,对炮队镜前面的观察员起来:「你们在干什麽,集团军的炮火快打到我们的出发阵地了,赶快纠正他们的落点!」

领导这个观察所的军官是个中校,比少校普罗科夫官大,便端起架子:「请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请不要夺走我们的生命!」普罗科夫反驳道,「炮火准备还要两个小时,

天知道之后会不会有炮弹落在我们的出发阵地上。敌人还没有反炮火准备,我们先被自己人炸了!」

炮兵中校:「所有的射击诸元都是提前测量好的,而且经过了试射验证,不可能一—』

普罗科夫一把抓起中校,把他拽到炮队镜跟前:「你自己没有眼睛吗?看看落点不会吗?」

这时候可负责炮队镜的观察员开口了:「好像是偏了,但是我一一我害怕是自己的错觉-

—一「什麽?」中校大惊,一把推开少尉观察员,自己眼睛贴到炮队镜的目镜上,「我看看一一博留什金你个笨蛋,这能是错觉吗?马上打电话给集团军炮兵司令部。」

早就守在电话旁边的通讯员拿起话筒,几秒钟后报告:「接通了。」

中校:「射击修正一一叫博留什金的少尉想把手里的工具递给中校,却被一把推开了。

中校完全靠着经验,以及炮队镜上的刻度,就报出了一连串修正参数。

五分钟后,他从炮队镜前离开,对普罗科夫说:「你来看吧,营长达瓦里希,现在你的战士们不会被自己人击中了。」

普罗科夫凑到炮队镜跟前,观察了几秒后说:「很好,中校达瓦里希,很高兴你的专业技能没有生疏。我以为我们那一批炮兵学员转职步兵之后炮兵水平都下降了呢。」

中校:「事实上确实下降了不少,普洛森人特别喜欢攻击炮兵观察所,敌人的坦克发现炮兵观察所都是第一时间开炮,优先级甚至比反坦克炮高。」

普罗科夫让出炮队镜,对中校说:「好消息是,我们最近发现普洛森人那边生瓜蛋子也开始多起来,上周我亲自带的巡逻队,还抓了三个乳臭未乾的毛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七岁。」

「打了三年,他们终于开始动员生瓜蛋子上战场了。」中校看向观察所外面,「我都已经送走那麽多孩子了。」

普罗科夫沉默了,作为步兵他送走的孩子更多。

普洛森军阵地,安德烈亚斯中士缩在防炮掩体里,默默的抽着烟。

科斯雷克正在给新兵们分享经验:「安特人这种炮击一般会持续两个小时,

炮击停止之后有时候他们会突然再来一阵短促射击,目的是杀伤已经进入阵地的我们。

「短促射击不一定会来,但敌人的步兵一定会在火力准备之后从出发阵地出发。所以我们必须进入阵地,被短促射击覆盖了就自认倒霉吧。」

有新兵问:「那我们被短促射击炸死了,敌人不就拿下阵地了?」

「不,短促射击之后藏在防炮阵地的第二组人会接替死掉的倒霉蛋。这就是为什麽你们被分成两组。」科斯雷克说着看向第二组的新兵。

这时候刚好有一发炮弹落在防炮掩体附近,于是大量的灰尘从天花板落下,

糊在众人的钢盔上。

新兵甲担心的抬头:「这掩体顶部是木头的,会不会突然塌下啊?」

科斯雷克:「会,所以你看安德烈亚斯中士就坐在掩体门口,这样掩体塌下的时候他不会被埋住,到时候就由他负责告诉统计伤亡的军官这里被埋的都有哪些倒霉蛋。」

安德烈亚斯对新兵们微微一笑:「有遗书的话现在交给我,我争取活着逃到下一条防线,然后帮你们寄出去。」

新兵乙问:「这样公开发表失败主义言论真的没问题吗?」

「链狗是不会到第一线来的,所以放心吧。」科斯雷克答。

「链狗?」」

安德烈亚斯:「就是宪兵,你们现在可能觉得这个名字很冒犯,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和我们一起这样叫他们了。」

新兵们面面相。

新兵乙:「所以前线一直都这样吗?难道就没有人有信心击败安特人?」

掩体里仅有的两名老兵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大笑起来,声音比炮弹爆炸声还大。

笑完,安德烈亚斯说:「我像你们一样补充到前线的时候,坐了整整两周的火车,我是说,在进入安特境内之后坐了两周的火车,最后还步行了快一周才到前线。

「你们到前线用了多久?三天!你们越过国境三天就到了前线了,还是用走的!你们知道中间少的这段路程哪儿去了吗?」

「哪儿去了?」

科斯雷克:「输掉了。安德烈亚斯中士到了前线之后,除了最开始几个月在进攻,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退却,不断的行军行军,停下来喘口气又继续行军。

「那个叫罗科索夫的家伙一直追在我们两个屁股后面,我们偶尔会停下来抵抗,说实话我们俩打得还不错,我们所在的师也打得不错,但总会有地方被突破,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撤退。

「所以你看,不是我们不想胜利,但我们离胜利越来越远了。而我们的敌人脸上总是洋溢着对胜利的渴望。」

安德烈亚斯:「我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有士气坚守阵地,足以证明我们是全世界最好的战士了!」

科斯雷克附和道:「没错,我也是这样想。像我们这样的老兵都会继续战斗,狠狠的杀伤安特人,他们可能快赢了,但绝不会赢得这麽轻松,

「也许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把安特人都杀光了,胜利就会来了吧,也许吧。」

新兵乙:「会来吗?」

「会吧。」安德烈亚斯说,「但在那之前,不知道要送走多少你们一样的新兵,你看我都懒得记你们的名字了,就把你们叫做『那个新兵』,『卷毛』,『雀斑脸』,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叫你们甲乙丙丁了。」

新兵甲:「我以为那些外号,只是前线的习惯,是欢迎我们加入大家庭的仪式!」

两名老兵又哈哈大笑起来。

正好这时候又有炮弹落在附近,天花板上稀稀拉拉的落下沙土,给人一种他们的笑声把沙土震落的错觉。

这时候重武器连连长沿着战壕跑过来,在入口停下,疑惑的看着掩体里的众人:「你们在笑什麽?」

安德烈亚斯答道:「我们士气高昂,连长阁下。」

都笑得这麽开心了,那可不是士气高昂嘛。

连长拍了拍安德烈亚斯的肩膀:「好的,很好!你们俩是重武器连最老资格的士官了,待会就靠你们了。」

安德烈亚斯抬手敬了个礼:「交给我们吧,连长阁下。不过您冒着炮火在战壕里跑是干什麽?这样很危险。」

连长看向科斯雷克:「我来找科斯雷克。」

科斯雷克很意外:「找我?怎麽了?」

连长:「我要你向我保证,保证我不会死。」

科斯雷克:「这是上帝的职权范围,您看我像上帝吗?」

「我们是同乡,都来自阿尔贡。而且你从巴巴罗萨开始活到现在了,如果你跟我保证我不会死,我就信。」连长盯着科斯雷克。

科斯雷克:「您居然是阿尔贡人,我以为您是老容克呢。」

「怎麽可能!我祖上确实有庄园,但不在东普洛森。」

安德烈亚斯:「你就答应阁下吧,我们这辈子还能碰上几次为阁下办事的时候呢?像我,就是山地的农民,一辈子连给阁下们行礼的机会都不多呐!」

科斯雷克:「好吧,我保证你不会死的,阁下。」

重武器连长点头,转身沿着战壕跑了。

科斯雷克看向安德烈亚斯:「我们连长叫啥?」

安德烈亚斯耸了耸肩:「不知道,平时都叫他连长。」

「那你又怂我?」

「你不觉得那孩子很可怜吗?他的军装裤管还长了一截,只能塞进靴子里,

脸和我侄子一样稚嫩。」

科斯雷克不说话了,从兜里拿出烟,划了根火柴点上,安静的抽菸。

炮弹还在不断的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炮声逐渐平息,科斯雷克站起来:「好了,第一组跟我们走!第二组等着,如果安特人短促射击了,你们就等炮声停下再上阵地!

「动作一定要快,因为那时候安特步兵肯定已经到跟前了!这帮疯子出击前会喝酒,根本不怕被自己的炮火误伤。」

安德烈亚斯已经一马当先冲出掩体,沿着战壕狂奔。

他很快抵达机枪阵地,把机枪和三脚架从阵地旁边的坑里刨出来,架好。

科斯雷克迟一步来到阵地,两人轻车熟路的完成了机枪的检查。

他们这个阵地是侧射位,能有效的杀伤敌人进攻的散兵线,但被发现之后马上会遭到敌人的优先打击,也更容易被安特步兵冲到肉搏距离。

正因为危险,而且要求有精湛的射术能有效的杀伤敌人,这个机枪位才安排了两位老兵。

新兵们全在正面的重机枪位上,那些位置只要会调整三脚架的手轮,以及不断左右平移机枪就行了,猴子来都能发挥作用。

两位老兵做好准备后,安特人的进攻队列出现了,没有坦克,散兵线看起来稀稀拉拉的。

科斯雷克:「突破方向不在我们这里。」

「好消息,至少今天不用撤退了。」

这时候正面的机枪开火了。

科斯雷克咋舌:「怎麽这麽远就开始射击?」

安特老兵们根本没有卧倒,只是从快步走变成快跑。

安德烈亚斯:「也许是连长下的命令,听说他们有新的理论,说早点开火,

用弹药换敌人的体能。」

「狗屎。」

老兵二人组没有射击,等待着敌人继续靠近。

终于,敌人越过了战场上作为标的物的马尸。

科斯雷克开火了,机枪从侧面覆盖了安特的攻击队形。

安特人找的掩体只能挡住正面的火力,科斯雷克就像死神一样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安德烈亚斯:「打军官!那有个军官在观察,那儿!」

虽然安德烈亚斯的表述很不清楚,但科斯雷克还是把死神的镰刀挥向了军官。

军官中弹倒下,剩下的安特人开始撤退,

科斯雷克立刻停止射击,他还没开口,安德烈亚斯就开始拆机枪,准备转移阵地。

普罗科夫在搜索敌人的侧射机枪位置,虽然敌人很快就停火了,但他还是找到了。

于是他对传令兵报出一串坐标:「快,告诉迫击炮排,覆盖这个位置!」

传令兵转身飞奔离开,普罗科夫继续用望远镜观察。

敌人的阵地伪装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那是个机枪阵地,也看不到机枪手的动向。但普罗科夫有种预感,觉得他们会转移。

这种侧射位置肯定是老兵,普罗科夫自己安排防御阵地的时候也是这样排兵布阵。

老兵不会等到迫击炮落下。

第一发迫击炮在侧射阵地附近炸开,离普罗科夫观察到的机枪掩体很远,然而迫击炮的精度就这麽回事,只能靠覆盖来保证命中。

炮弹接二连三的落下,腾起的烟尘遮住了普罗科夫的视野。

这时候营医疗队的护士塔尼亚跑到普罗科夫跟前:「营长,我看到伤员还在动!我要求去把他搬回来!」

「你疯了,护士达瓦里希!你没看到刚刚敌人的侧射机枪把他们全都打倒了吗?」

塔尼亚:「但现在迫击炮在轰击敌人的侧射机枪不是吗?我正好过去救人!